晨光像融化的蜂蜜,顺着窗帘缝隙爬进房间。
第三个闹钟响起时,褚吟才迷迷糊糊睁开眼。耳畔传来男人平稳规律的呼吸声,嵇承越仍沉浸在睡梦中。
她瞥了一眼时间,早上八点。
昨夜的情景依稀浮现,她比嵇承越晚半个小时到酒店,从门口折腾到落地窗,再到浴室,最后回到卧室,衣服零零散散落了一地,被褥更是如同秋风扫落叶般凌乱不堪。
揉揉眉心,坐起身来,动作太大,鹅绒被随之滑落,露出腰间一道青紫色的於痕,想必是睡前最后一次,嵇承越自身后掐着她的腰猛烈撞击时留下的。
脑袋昏昏沉沉一阵,待平静下来,给助理周北北发去一条微信,托对方买点活血化瘀的药油送到瑾山墅,也就是她的那套小别墅。
低头瞥见身旁不知何时醒来的嵇承越,她默默无言,掀被下床,拖着仿佛被车碾压过的疲惫身子往浴室走。
嵇承越发丝微乱,拨弄间已经倚靠上床头,睡意尚存,声线慵懒:“几点了?”
回应他的是浴室内哗哗的流水声。
他顺手摁亮褚吟丢在枕边的手机,粗略扫一眼时间,也跟着下了床。
先是从客厅的落地窗前捡起女孩子的胸衣,再提步到门口从衣堆里翻出底裤。
恰逢水声渐歇,他径直推门进去。
褚吟正吃力地将后背往镜子面前怼,指尖因为用力而泛着惨白的颜色,衬得那些青紫痕迹愈发明显。
嵇承越的目光一瞬凝滞,随即恢复平静,“抱歉,有点没克制住,下次会注意。”
褚吟踮起的脚落下,从他的手里强硬扯回自己的两件底衫,目光犀利如刀,“没有下次了。”
“别啊,难道你没爽?”他轻佻地低头把玩着睡袍的腰带,嘴角勾起玩世不恭的弧度。
褚吟穿衣服的动作很利索,一边扣着胸前的纽扣,一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眼底带着几分散漫的笑。
当初与嵇承越心照不宣地建立这种隐秘的关系时,她最先提出的条件,便是不能在彼此的身上留下任何痕迹,以免带来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我现在没时间跟你聊这些,”她转头,目光清淡地睨向他,“你车借我用用,这个时间不好打车。”
嵇承越眼底浮出意外,“车让郑允之开走了,只留了辆重机。不着急的话等会儿,我找司机送你。”
“不用了,钥匙在哪?还有头盔。”褚吟越过他回到客厅,从滚落在地毯上的其中一个抱枕下找到自己的飘带,随手塞进包里。
闻言,嵇承越眼底猛地一亮,连睫毛都因为不可思议连续颤动了好几下。
褚、嵇两家在生意上有不少往来,他跟褚吟自然也避免不了会经常见面。
两个人年纪相仿,同在一所初中读书时,关系不咸不淡,不似现在这般紧张,而转折始于他去加州高中读书后的第一个春假。
时隔一年,再回到京市,他随父亲参加褚家的酒会,岂料以往见面都会闲聊几句的褚吟,全程对他视而不见,之后更是在不得已有接触时,对他表现出了明晃晃的敌意。
他只当女孩子那天是心情不佳,未去深究。直到后来次数多了,他也懒得再去维持这些面子工程,毕竟兔子逼急了也是会咬人的。
嵇承越只是没想到,跟褚吟交集不多,还有水深火热互掐的这七年,对方竟不知不觉点亮了这么多的技能,跟印象中的大家闺秀相去甚远。
他偏过头,女孩子刚从卧室走出来,拎着包,拿着手机,行色匆匆。
昨晚在simwor顶楼露台的画面,很不合时宜地浮现在眼前。他脸上表情空白了短瞬,很快恢复如常,冲着茶几的方向抬了抬下巴。
褚吟脚步不停,拿上钥匙,抱着头盔,转身就走。
嵇承越啧声,往日回忆如潮水涌来。
每每都是他独自在酒店中醒来,而她则在经历一场欢愉后拍拍屁股就走,他倒成了被“嫖”的那一个。
他屏息,若无其事开口:“这才几点,又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