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头上扣着粪瓢的纪四婶身上都是星星点点的粪水,头发丝都在滴着。
村子忍了又忍,将粪瓢拿下来的时候还是没忍住哕了一声,然后一言难尽的问纪星衍:“你怎么能拿……来打人呢?”
也太恶心了。
他不说还好,一说纪星衍立马红着眼眶,梗着脖子道:“她骂我是小杂种,没教养,还说我爹娘是早死的短命鬼。”
说着便忍不住咬着下唇,默默掉眼泪。
纪四婶两眼一瞪就想反驳,只是一张口就被恶心的干呕,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还是纪四叔跑了过来,有些心虚的说:“没有的事!是衍哥儿污蔑他四婶占他家地,我们气不过教育了他两句,他就突然发疯打人了。”
“村长你可不能只听他的一面之词啊!”
围观的村民们都看不过眼了,纷纷嘘声道:“你们两夫妻可别抵赖了,我们可从头到尾都听着呢,人衍哥儿说的可都是实话。”
“当叔婶的人欺负小辈,你两也不嫌害臊丢人。”
众人对着两人指指点点,纪四叔夫妻俩脸色红了又黑,这事儿说来说去都是他们不占理,继续狡辩那就是自取其辱。
纪星衍趁机将纪四婶私自挪了田地分界线,意图强占他家的田地,还拔了他种的菜苗的事情一股脑的说了出来。
石头墩子还有那个没来得及填回去的土坑可都在那儿摆着呢,罪证确凿由不得他们抵赖。
纪四婶两人本就不占理还不得人心,怕继续闹下去日后在村子里不好待,更怕纪星衍又发疯用粪泼他们,揣着手缩着脖子不敢吭声。
“村长,您可一定要为我评理做主啊!”
纪星衍抹着眼泪,看向纪四婶二人控诉道:“你们可是我叔叔婶婶啊,我爹娘死了,你们就这样来欺负我。”
“可怜我只是一个没用的小哥儿,连爹娘留给我的家产都守不住,便是死了下了地府,也没脸见爹娘了。”
他越说越伤心,竟一时想不开,朝着不远处的河塘就要冲过去跳河。
“哎哟!快别!”
村长吓得魂都快没了,赶紧将人给拦了下来,好歹没让他真跳了鱼塘。
村长拉着他,抬手叫来好几个婶子夫郎盯着,就怕他又想不开。
村长义正言辞的跟他保证:“你放宽了心,今天这事儿村长我一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
纪星衍低着头一声不吭,水汪汪的眼眸里藏着旁人不易察觉的狡黠。
村长安抚好了纪星衍,转头对上纪四婶两人就没什么好脸色了。
他将夫妻俩痛批了一顿,押着两人将石头墩子搬回原处埋上,问围观的村民借来了一把锄头,以石头墩子为界限刨了一条直沟出来,指着道:“我亲自挖的分界线,里头是人家衍哥儿的地谁都不能动一点。”
“尤其是你们夫妻两,要是敢动一下就给我等着,到时候可别怪我不讲情面。”
“还有,拔了人衍哥儿多少菜苗,明个儿就给我补多少棵种回去,一棵都不能少!”
村长为人公正,但脾气却火爆得很,他可不会搞和稀泥当烂好人那一套。
纪四婶两人赔了夫人又折了兵,如同霜打的茄子一般蔫了吧唧的,点头如捣蒜的说晓得了。
两人也没脸面继续在这儿呆着被人指指点点,借着说要回家清洗粪水的借口灰溜溜的走了,远远得还能听到两人互相埋怨咒骂的声音。
至此今日的闹剧便落了幕,纪星衍觉得解恨之余也狠狠松了一口气。
直到现在他的手都还在控制不住的发抖,本来他就不是多胆大的人,若不是纪四婶两人说他爹娘,他也不会失控动手打人。
村长拍了拍他的肩膀说:“等过两日我抽出时间来,亲自陪你一起把你家的地重新量一遍,谁敢再占你家地一分,村长我就让他十倍吐回出来。你看这样成吗?”
大家都是一个村里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村长对纪星衍那些个亲戚是什么德行都有所耳闻,像今天这种偷摸占地的事情已经不是第一次发生了,还是得一劳永逸的彻底解决了这个隐患最好。
纪星衍两眼一亮,自然是求之不得。他忙道:“那就有劳村长了。”
纪家在场的其他亲戚原本是抱着观望的态度,一见纪四婶夫妻二人占不到便宜不说还要倒蚀一把米,幸灾乐祸之余又有些不满。
纪四婶这蠢货,怎么就那么巧让衍哥儿给抓个现行了呢?等村长真的给衍哥儿一块块量好了地,他们再想下手占地可就难了。
这些人各怀鬼胎,连带着也对纪星衍生了几分怨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