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害怕?”
赵行归没有第一时间掀掉红盖头,他察觉到了纪星衍的恐惧。
纪星衍犹豫了一下,在强撑和如实相告之中选择了真诚点头。
他说:“怕,但我会努力克服的。”
赵行归忍俊不禁,只觉得这小哥儿倒是实诚。
他会娶纪星衍本就是带着目的性的,不洞房反而是件好事,日后等他离开,小哥儿换个身份依旧可以以清白之身找个好夫婿。
赵行归善解人意的道:“既然害怕,那就等你什么时候不害怕了再洞房吧,我不强求。”
他说罢掀了红盖头,与纪星衍喝了交杯酒,而后转身离开去了隔壁的房间。
纪星衍错愕的看着房门被打开又关上,一时间竟不知该庆幸逃过一劫,还是该难过他的新婚丈夫竟然没有在新婚之夜碰自己。
农村的土屋隔音都不怎么好,床榻是木头做的木板床,纪星衍能听到赵行归上床躺下时,床板下压发出的嘎吱声。
隔壁很快安静了下来,显然是真的睡下了。
赵行归生气了吗?
纪星衍不知,心里惴惴不安,得不到一个确切的答案。
他望着摇曳的红烛,怅然若失的叹了一声,良久才起身将身上那套对他而言过于华贵精美的喜服脱了下来,仔仔细细的叠整齐,连同配套的喜鞋一起放进了床边的大木箱里,最后才转身吹灭了蜡烛。
。
一夜难眠。
纪星衍整宿都没睡好,迷迷糊糊的做了很多光怪陆离的梦。
一下梦到了他死去多年的爹娘抱着他哭,一下又梦到自己没躲过算计被强行嫁给了壮子那个烂人,家产也让叔伯婶娘们抢走了。
每一个梦都真实得可怕,梦境的最后是赵行归厌弃冷漠的双眼。
纪星衍是被惊醒的,心脏跳得很快,张着嘴急促的喘息,浑身上下都被冷汗湿透了。
窗外已经天光大亮,隐约能听到别户人家的公鸡在打鸣。
纪星衍连忙翻身起床,因为没睡好,脸色显得有些苍白,眼底也是一片青黑,瞧着像是被精怪吸干了精气似的,憔悴得很。
他走出房门时,赵行归正一脚踩在石墩上弓腰磨刀,脚边放着一个背篓,里头装着已经磨好的镰刀斧头,还有一把短柄的小锄头。
看起来像是要出门上山去。
纪星衍有些不解的看着他,问:“你这是要去做什么?”
赵行归闻言头也没抬:“准备去上山打猎。”
他语气带着几分显而易见的敷衍,打猎只是个借口,因为家里多了个小哥儿,许多事就不方便再摆在明面上,要和手下碰头就只能去隐秘无人的山涧野林里去。
他伪装的身份是个猎户,要上山打猎再寻常不过,不会引起任何人的怀疑,这其中自然也包括他新婚的“夫郎”。
纪星衍听着心情瞬间跌入谷底,不停的猜疑赵行归是不是因为昨夜的事厌弃了他,否则怎会新婚第二日就上山去打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