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去看纪清雨的后颈,还没来得及看清,纪清雨的手打在他的侧脸,这一巴掌轻得像猫挠,傅寒挑了挑眉,视线凝在他身上。
“傅寒,他们没说错,你就是个混蛋。”纪清雨眼泪直直落下,那种酸意从四肢百骸蔓延,“临时标记要三个月才能消,马上就要暑假了,我还要打工,你咬我,我,我要怎么办,怎么见人?”
傅寒摸了摸自己的脸,擦了一下嘴唇上渗出的血迹,他盯着那血液,沉默地站在原地。
纪清雨擦了擦眼泪,抖着腿去扛旁边的女生,试图把她带去医务室,没走两步,身上忽然一轻,傅寒接过女生,“我来吧。”
“你的脖子也要去看看。”傅寒平静地说,“我叫私人医生来,你等着,别去医务室了,今天这件事可能有问题。”
纪清雨的眼睛依旧是红的,发梢垂落,他的头发半断不长,眼睛里续满泪水,丢下一句,“不用你管。”
他跑了,比兔子还快,撩起一阵细小的风旋。
“喂!”傅寒在身后喊他,他没有回头,低着头穿过长长的教学楼,冲进医务室拿了两片抑制贴,又埋头走了。
纪清雨连下午的运动会都不去了,把抑制贴贴在脖子上,回教室拎起书包收拾东西,直接翘课回家。
他回去的时候有街坊跟他打招呼,他没理,家在老街的最里面,巷子两侧窄窄的墙上都是绿植,离菜市场很近,能听见叫卖声。
他走进楼道时惊扰一只常驻于此的橘猫。小猫喵呜喵呜叫了两声,跳上灰灰的水泥墙逃走了。
居民楼外墙很旧,内里却整洁干净,鲜花放在茶几上的玻璃瓶里,灶台上放着盆还在醒的雪白面团,纪清雨什么都没管,一股脑冲进卧室,把头埋进枕头底下。
他这时才觉得有些难过。
潮水般的感官刺激笼罩住他,他伸手去拽书包,把那本少儿不宜的书扔进床底,什么omega很爽,都是骗人的,他已经快要痛死了。
傅寒是属狗的吗……
林英是下午收摊以后回来的,看见纪清雨吓了一跳,“你怎么提前回来了?”
“没事情干。”纪清雨的声音还是闷,半个小时前他拿着个照镜子照脖子,后颈的红色刺目骇人。
他不愿意再看,贴上防水贴迅速冲了个澡,又去翻出林英唯一一瓶香水,往自己身上猛喷。
纪清雨家有个半开放似的阳台,正好够他坐在阳台上,穿着个白色老头衫,大裤衩一提,拎着吉他练歌。
他的兴致缺缺,橘猫在阳台架子上众多的绿植中间落脚,亲昵地在纪清雨身边蹭了蹭。
林英拎回两条鱼,放在案板上拍晕,把鱼骨拆出来,鱼肉剁成泥,然后洗干净手洗了个水果打开电视。
“清雨,一会煮个鱼丸羮,还有你小马哥让你过两天放了暑假跟他摘果子去。”林英在看黄金档狗血剧,“你怎么闷闷不乐的?”
“没什么。”纪清雨随意扫出一个音,头发垂落一点在脸侧,大概是尘絮迷了眼,他不舒服地眨了眨眼睛,“我讨厌alpha。”
林英把那个桃子吃了,看着纪清雨的在厨房忙碌的背影,视线又落回电视上:“孩子大了,有心事都不跟妈妈分享了,是不是有喜欢的人啦?你身上的香水味太浓了,我一个中年beta又闻不到信息素的味道,你喷这么多干什么。”
纪清雨第二天去livehouse时带着深重的黑眼圈,他的脖子上缠着丝巾,在夏天显得格格不入。
酒吧老板娘皱了皱眉:“小雨,你身上什么味啊,怎么开始喷香水了?”
“嗯……想尝试一下。”纪清雨调试吉他,嘴里咬一片柠檬,试图让自己清醒一点,他歪着脑袋,用肩膀和脑袋夹住吉他,手里的笔飞快在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