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早朝,金銮殿内气氛诡异。
文武百官分立两侧,不少人眼神闪烁,交头接耳,目光时不时瞟向御座方向,又迅速低下头去。流言显然已传遍朝堂每一个角落。
我端坐于御座之上,面色如常,甚至比平日更显几分慵懒。燕慕寒已换好一身戎装,按刀立于我御座之侧,面色冷峻,身姿挺拔如松,只是那周身散发的低气压和偶尔扫过群臣的冰冷眼神,让不少人心惊胆战。
议了几件无关紧要的政务后,果然,一名被白豫“安排”好的老御史,颤巍巍地出列,“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声泪俱下:
“陛下!老臣……老臣有本启奏!臣近日听闻市井流言,污秽不堪,竟……竟敢编排陛下清誉,言陛下……宠信佞幸,行为失当,有损天威,更愧对列祖列宗啊陛下!”他哭得情真意切,仿佛真的痛心疾首。
殿内顿时一片死寂。所有目光都聚焦过来。
瑞王等人眼中闪过一丝得意,等着看好戏。
我微微挑眉,语气平淡:“哦?流言?说了朕什么?爱卿不妨直言。”
那老御史似乎被我的“鼓励”惊到了,愣了一下,随即更加悲愤:“流言……流言竟说陛下与身边侍卫……有……有断袖之分!说其宿于宫内,形影不离,致使朝政荒废!此等污言,简直……简直骇人听闻!臣恳请陛下严查流言来源,重惩造谣者!并……并……”他偷偷抬眼瞟了一下燕慕寒,硬着头皮道,“并令燕世子暂避宫闱,以正视听,堵天下悠悠众口啊陛下!”
这话一出,如同冷水滴入热油锅。不少保守老臣纷纷出列附和:
“陛下!御史大人所言极是!人言可畏啊!”
“陛下乃万乘之尊,清誉重于泰山!”
“请陛下明鉴,远离佞幸,以安民心!”
一时间,“佞幸”、“男宠”之类的词隐约在大殿回荡。燕慕寒的脸色已经黑如锅底,按着刀柄的手背青筋暴起,呼吸粗重,却牢记我的吩咐,死死忍着。
瑞王见状,觉得火候已到,终于亲自出列,一副忧国忧民的模样:“陛下,众臣工虽言语激烈,却也是一片忠心为国!此等流言的确有损国体,若放任不管,恐令天下士子寒心,将士离心!还请陛下……务必慎重处置,也好给天下人一个交代!”
他巧妙地将“处置燕慕寒”与“给天下人交代”绑在了一起。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我身上,等着我的反应。是勃然大怒?还是羞愧难当?
我却忽然笑了。笑声不大,却清晰地传遍大殿,带着一丝慵懒的嘲讽。
“说完了?”我扫视着下方跪了一片的臣子,目光最后落在瑞王身上,“你们口口声声说流言污秽,不堪入耳,朕倒想问问,你们如此详尽地复述给朕听,是生怕朕听得不够清楚?还是……你们自己也听得津津有味?”
众臣顿时语塞,脸色尴尬。
“至于佞幸?男宠?”我缓缓站起身,走到御阶边缘,目光落在身侧如同绷紧的弓弦般的燕慕寒身上,伸手,轻轻拍了拍他紧握刀柄的手臂。
这个动作,在此时此地,无疑坐实了流言!且今日凌晨已有许多大臣亲眼见到了……只是碍于我的面子,没有当场说出来罢了……
群臣哗然!瑞王眼中闪过狂喜!
我却恍若未闻,继续道,声音清晰而冰冷:“燕慕寒,北境世子,率十五万铁骑助朕清君侧,平叛乱,功在社稷。如今京城初定,百废待兴,朕留他在宫中‘侍疾’,一为酬其功勋,二为借其勇武,震慑屑小,有何不可?”但且不说其他,就算朕真的和世子在一起厮混,诸爱卿又能把朕如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