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一声,苍白冷电破开阴沉雨幕,
密林外头,车夫们支着棚子,浑身都淋透了,分在几处烤着火。
手里的冷饼子炙得焦热,夹着炖得软烂的牛肉片填进肚子,再抿一口竹筒里的烧刀子,那股子寒意便消了大半。
这种吃食是小绿带人特地给车夫们准备的,
牛肉是早上刚炖的,饼子也是出发前烤好的,装在竹筒里头,若是进了水,也可索性做个竹筒肉糜面??关键是吃得暖和。
这等伙食,寻常车厂哪见得着?
这不,纵是天降暴雨,这些车夫们也是吃的兴高采烈。
矿区这天气,向来没个准头,
前一刻还是晴空万里,下一秒就能大雨滂沱。
这条运输线长,时间紧,今日又遭了暴雨,徐彬急得直跺脚,连着催弟兄们快些吃。
祥子一身体魄远胜寻常武夫,这点暴雨浇在身上,丁点寒意都没有,
他带着几个气血关巅峰的弟兄,跟齐瑞良分成两拨,一前一后巡着。
李家庄待遇好,规矩也大,弟兄们便是吃晌午,兵器也都搁在脚边????至于板车前头那碍事的挡板,更没人敢卸下来。
祥爷早说了:敢卸挡板的,就滚出李家庄。
见弟兄们都吃完了,祥子大手一挥,车队接着赶路。
而就在车队逶迤而去时,密林里头几片树叶被小心拨开。
一双人眼,从叶缝中露了出来。
恰在此时,最前面吭哧吭哧拖着车的样子,忽然脚下一顿。
祥子的嘴角,咧开一抹浅浅的弧度。
雨很大,风很急。
进了小青衫岭,雨水裹着矿灰砸在弟兄们身上,连喘气声都大了几分。
毕竟这些气血关的弟兄少走矿区,便是平日里练得勤,真到了这雨天,还是露了几分狼狈。
便是齐瑞良脸上,也透着几分白。
反倒徐彬,也学着祥子拉了辆板车,虽是神色苍白,眼神倒稳得很,还一直大声喊着,喝着号子给大伙打气。
要晓得,这位德宝少东家,在东城可是出了名的“浪荡”,
倒让祥子对他生出几分另眼相看??不愧是敢用性命勾出范胖子的狠人。
忽然,一阵闷响冲破雨幕,
这声儿先轻,跟着就沉了,
仿若鼓点。。。。。敲打在每个人的心里。
这是。。。靴子踏破泥泞的声音。
祥子笑了笑,撒开车把,
拍了拍后背的藤箱,两截短枪“呛啷”弹出,
手腕一翻,便成了柄四尺长枪。
枪尖扫过一个浑圆弧线,荡出一股低沉的嗡鸣。
“敌袭……”
“准备迎敌!”
祥子冷冽的声音,穿透阴沉雨幕,远远传了出去。
“卸货
“竖挡板!”
“都躲到挡板后头去,长矛攥紧了,谁要是敢弃车,别怪我徐某人不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