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几年后,到了升平五年,十九岁的司马聃还没有来得及从褚蒜子拿回主导朝政之权,便即驾崩。
接替皇位的,是晋成帝司马衍的次子司马弈,其并非褚蒜子亲生,却是其大力推举上位的,故也投桃报李,朝政仍由褚蒜子统摄。
换句话说,褚蒜子至今已经摄政二十多年了,说其是东晋朝廷的实际掌权者,也不为过。
而褚爽作为褚蒜子的亲侄子,行事颇为低调,很少公开露面,但郗?如此熟悉褚爽,是因为郗氏一直以来和皇族外戚极为相熟。
东晋时期,司马氏皇族因为势弱,和权臣之间的明争暗斗就没有停止过,如今的朝局是权臣桓温一家独大,隐隐威胁司马氏皇族,而各大士族,也纷纷明里暗里下注站队。
大部分士族都不会将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以王氏为例,王劭的吏部尚书便是桓温举荐,而氏的亡夫王协,生前是琅琊王司马昱的抚军参军,则是司马氏皇族的人。
当然,其中也有特例的,郗氏便是三代都坚定站在皇族一边,方有如今地位,但如今这种形势却有些微妙,因为郗氏想要过继的王谧,是桓温派王劭的儿子。
大家族之间的关系极为深远复杂,往往是牵一发而动全身,虽然是王氏过继,却因为郗氏的关系,牵扯到郗?这个郗氏掌门人,若是让各方产生误判,故郗?氏不得不谨慎行事。
这便是王谧的过继迟迟不至,郗?郗氏两人专门跑到酒楼上观望的原因。
郗氏拿着手帕,轻轻摇动,扇出的微风将她的发丝吹得摇曳舞动起来,“所以女儿的眼光,还是很不错的吧?”
“这样的孩子,放在建康诸子中,也是出类拔萃,能和谢家那几位能争个高下。”
“所以我才谋划至今,为的就是让他欠我一份人情,将来不管发生什么事,好歹有个情面。”
郗?出声道:“过继就过继了,你好好教导,给他安排个清贵官职,无功无过就行了,为何要如此折腾?”
郗氏轻声道:“这不是想要望子成龙么。”
郗?瞪了郗氏一眼,“你是我女儿,你心里想什么,我会不知道?”
“没有太后的命,却有太后的病,我看你是闲的发慌,不知天高地厚了!”
他随即面露嘲笑,“而且我看他和张氏女郎互相有意,慕色少女,怕不是搞出什么事情来。
“真要如此,你怎么办?”
“我猜猜看,你怕是早就替他选好人选了吧?”
郗氏脸上第一次露出了苦恼的神色,“王氏门第,岂是张氏所能高攀!”
“绝对不行!”
郗?嘿了一声,“你要棒打鸳鸯?”
“真要如此,只怕你那处心积虑攒下的人情灰飞烟灭不说,还有可能埋下怨恨。”
“现在他连门都关了,说不定过几天就要上门提亲了。”
郗氏虽然知道郗?故意惹怒自己,但却是忍不住站起身道:“我去看看!”
郗?见郗氏终于中计,得意大笑起来,“你以什么身份资格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