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咬牙切齿的话突兀堵了回去,因着捕捉到了席玉小声吸了吸鼻子的动静。
“你在哭?”
好丢脸,席玉埋头强忍着泪意,故作平静:“听错了吧,谁哭了。”
只是不成调的发颤尾音暴露了他此时的情绪。
自始至终保持着高高在上姿态,对席玉恶声恶气百般威胁的杀人狂,发觉他在哭的这一刻,本还兴味勾起的唇角逐渐平直,变得面无表情。
他蓦地掐断了电话。
席玉没抬头,眼泪啪嗒一下打在屏幕上。
除了无处发泄的焦躁,先涌上男人心头的是一股从未感受过的陌生情绪。
有不少人在他面前哭过,临死前丑态毕露的扭曲表情,涕泪横流抱着自己裤脚求饶咒骂的可笑嘴脸。
真的很难看。
不该对席玉心软的。
他这么对自己说。
可所有血腥残忍的折磨手段,在面对着默声垂泪的席玉的时候,仿佛都无可施展似的,不管怎样自我催眠和欺骗,也改变不了这个事实。
他对席玉的眼泪毫无招架之力。
“别哭了。”
是带着叹息的一句话。
这人像是缺乏这种应对别人哭鼻子的经验,笨手笨脚,在席玉默不作声垂着脸掉眼泪时,也只会用带着强迫意味的动作扼住他脸颊抬起。
席玉没反应过来他要干什么的时候,仍有些警惕,直到泪水洇湿的眼角忽然被粗糙指腹蹭了蹭,后知后觉这是在给他擦眼泪。
“就这么害怕我?如果我说不会杀你呢。还要继续哭吗?”
出乎意料说出的软话以及明显放缓了的语气,都让席玉敏锐察觉出他恶劣态度的微妙转变。
“真的?”
席玉犹透出怀疑的语气让他有点不爽:“我有什么骗你的必要?”
“因为你对我很坏,”说到这席玉停顿了下,见他没表现出什么不耐烦,用犹带着鼻音的沙哑嗓音,小声说,“还总是欺负我。”
从席玉嘴里说出的质问也像撒娇似的。
“怎么就总是欺负你了?”
“明明早就发现我躲在衣柜里,还要故意走来走去的吓我。”
男人还真反思了下:“嗯嗯,我的错。”
“你还揍我。”
席玉一条条地数落罪名的话被他打断,匪夷所思道:“等等,我什么时候揍你了?”
就席玉那个软绵绵的瘦弱小身板,要真让他揍了,那可不是磕着碰着那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