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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忆完数十年前的那晚,和锦帝再想到如今,他问道:“再批一笔银子去豫州吧。”
火焰似乎还在燃烧,跨越十几年的岁月,还未曾熄灭。
房门被猛然推开,简然冲了进来,道:“不好了,大人!”
沈原殷本就念着豫州的事情睡不安稳,在房门被推开的刹那就被惊醒了。
他捏了捏眉心,掀开床帘后问道:“怎么了?”
听到他自己的声音,他才发觉异常。
嗯?
能说得出话了?
简然显然也是在睡梦中被吓人摇醒的,脸上充满了困倦,一时间竟没有注意到此事。
“方才城西有太医来报,说那边医馆有人发热起疹子了!”
沈原殷闻言,唯剩不多的困意立马云消烟散。
为了防止人多无法让病人得到有效救治,他们分别在城中东南西北四个方向安排了太医守着。
他们此处在城南,离城西并不算远,但为了避免惊动百姓,引起恐慌,侍卫早就做好了防备,将那个病人转移到了就近清理的一户人家里,同时也将城西医馆围了起来,仔细检查每一个病人身上是否有红疹。
他们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了城西医馆外,周围大街上的人们已经被遣到其他地方去了,留出了一片空白。
沈原殷站在离医馆有点距离的地方,头上戴着面衣,侍卫正在跟他禀告。
“起疹子这个人是夜里和同伴一起逃难过来的,身上左臂处带着伤,来的时候就有些发炎了,方才大夫巡查情况的时候,发现那人脸上有红疹。”
“夜里?”沈原殷抬眼看向他,“不是说了新来宁定的都放在城郊么,怎么进了城?”
一旁跟来的大夫闻言苦笑道:“他人是被同伴抬过来的,早就烧糊涂了,神志不清,城郊没有那么多大夫和足够的药材,就把人留在我们这儿了,他同伴去了城郊。”
沈原殷的嗓子才恢复,听着还是嘶哑的,他问道:“城郊他同伴那里,也得隔离起来,和那人近距离接触过的人都得查仔细了。”
“是。”
沈原殷道:“现在能确定那人身上是有传染性的病么?”
大夫摇头道:“不太行。”
再远处的人群已经被吵醒,瞧着这边,聚在一起叽叽喳喳个不停。
沈原殷要回驿站安排事情,踏上二楼楼梯,转过角后,却看见崔肆归站靠在他的门上阖着眼。
崔肆归听见脚步声,睁开眼,入眼便看见沈原殷。
昏暗的转角处,只有他们两人彼此站着。
墙角的烛灯一亮一暗,影子倒映在地面。
“有人起疹子了。”
沈原殷注视着崔肆归,平静地道。
崔肆归轻声道:“听侍卫说了。”
沈原殷靠在墙上,吐了一口气,胸口压着一块重石,沉得他喘不过气。
在这一刻,似乎只有崔肆归能够明白他心里所想,也在这一刻,他竟觉得崔肆归顺眼了起来。
只有崔肆归与他一样是重生一世,只有崔肆归能够明白那种知道结局却无法挽救的痛苦。
沈原殷缓了一下,再次吐了一口浊气,走过崔肆归身边,进了房间。
一夜繁忙,直到快午时才太医们才忙完,去沈原殷面前禀告情况。
太医们在病人中混了太久,沈原殷又刚刚大病初愈,两边人都戴着面衣,且隔上了一段距离。
疫病一旦出现一例,就如同野火一样肆虐,止不住,也吹不灭,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它越来越猛烈,却束手无策。
“丞相,经过排查,郊区已经有不少人发热且身上起疹子,方才那人的同伴所在的那一块区域尤为严重,而城西医馆里面有九人起疹子。”
“我们的人和侍卫暂时还没有发现有相关症状,而已发现症状的人,基本都是同一批从泗溪县下流的村子里逃难而来的。推测应该是泗溪县上游的河水中可能有尸体携带了病毒,顺着河流漂向下流,才导致了传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