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丞相府到养心殿的路上,沈原殷便已经想好了说辞。
令嫔早已变得有些疯癫,给和锦帝下毒恐不是受人指使,而是她自己的所作所为。
但令嫔毫无威胁,这件事沈原殷并不打算把罪名安置在令嫔身上,而是想办法嫁祸给皇后和崔元嘉。
沈原殷今日这么毫无遮挡地做事,不过是为了当着鱼的面放上鱼饵,现在还没有到让鱼咬钩子的时候,因此也没必要这么早就让和锦帝知道是皇后下毒。
养心殿的眼线被除去,可并不代表皇后和崔元嘉就不会收不到任何宫中消息。
“陛下,臣忧心贼子心不死,因此派了更多的锦衣卫候在殿外,”沈原殷声音缓慢道。
和锦帝点不了头,也说不了话,只能动了动手指头,以示知晓。
沈原殷站在和锦帝刚刚好能看见的范围之内,但这个位置需要和锦帝用余光去看,很累,于是没多久和锦帝便收回了视线。
和锦帝本就精神气不太好,听完了沈原殷的话后,困意再次冒了出来,上下间的眼皮越来越近,直至阖上眼。
沈原殷垂下眸,在原地等待了一会儿,才给身后的尹颂递了个眼神。
尹颂点了下头,随后向和锦帝走去。
有福在后面欲言又止,不敢说话。
有福不像和锦帝,真那么信任丞相。
但他也不是傻子,不敢得罪了丞相。
于是有福低着头,装聋作哑,悄无声息地退出殿中,候在门外。
“如何?”沈原殷开口问道。
尹颂将手从和锦帝腕间拿开,沉吟片刻道:“能拖,但估计大限将至……”
尹颂话尽于此,沈原殷也明白了意思。
他淡声道:“拖着,别让人死了。”
和锦帝若死了,好戏还怎么开场。
养心殿的事情很快便传至了崔元嘉的耳中,彼时崔元嘉正在看幽崖关战败的消息。
倩倩简单两三句将养心殿的事情讲给崔元嘉。
崔元嘉闻言猛地抬头,充满红血丝的眼球看着有些瘆人,半晌,他才哑着声问道:“宫里的事怎么办,本殿下都已经配合你们做了这么多事了,你们可一件事情都还没有兑现的,这是做了个亏本买卖?”
倩倩听此,嘲笑似的笑了一声,道:“别把你自己塑造得像一个委屈的受害者,二殿下,你我可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崔元嘉冷冷地看着倩倩,倩倩毫不露怯地回视过去。
“崔肆归为何还没死?”崔元嘉敲了敲桌上的信,转移话题问道。
倩倩瞥了信一眼,语气随意道:“快了,急什么。”
“你们最好说到做到。”
许久,倩倩莞尔一笑,道:“史书里常常记载着一个词,二殿下知道么?”
“什么?”
倩倩突然说起其他事,让崔元嘉有些不解。
倩倩盯着他,一字一句道:“清、君、侧。”
“我真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我没有做那种事,老大,我们一路走过来这么多年,你不信我么?”
刑房内,章磊脸上不解,朝着狼牙营副将道。
副将脸色铁青,迟迟未曾说话。
长生冷声道:“若没有确真的证据,会抓你来么?”
章磊闻言,立马抬头望向长生,语速极快,质问道:“什么证据,哪来的证据,我本来就什么都没有做,哪来的证据?!”
崔肆归看了一眼狄珲。
章磊是副将手下的人,而副将跟了狼牙营数十年,这事他一个刚从京城来的皇子是不好插手的,只能由狄珲出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