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淬炼（第1页）

【1】

夜风吹过巷口。

林婴婴把半包栗子塞进孩子怀里：“去你婶家，别在这儿等。”她回身时目光锐利：“天亮前，要拿到名单。”

翌日，街坊口碑骤降，暗号递送的脚夫改道，两封口信迟到半日。

她站在空着的信箱前，沉默了一会儿，把手里的纸又折了一道。

她心里明白，为了赶出那份名单，已经有人冒了太大的险。

——这就是“快”的代价。

【2】

林婴婴不敢让这份仓促的名单，成为唐山海唯一的防线。

暮色未散，她便召他们二人入局。

地下安全屋内，昏黄的灯光将三人的影子投在斑驳的墙上。

林婴婴将一份手绘的"信号-反应表"推到桌面中央，指尖轻点："戴笠审的不是事，是人。你们的每一次呼吸频率变化，在他眼里都是供词。"

她目光扫过唐山海和郭走丢："记住，我们的核心掩护，是以九分真实包裹一分致命的谎言。你们要做的，就是用这九分真实，为那一分谎言筑起一道无法被逾越的城墙。"

“开始。”

林婴婴声调一变，整个人气场骤然转冷，像换了副面孔。她手掌往桌上一压：“唐山海，你说你从76号脱身是靠混乱。可我告诉你，混乱不是机会，是陷阱。换了我来审，你这一点，就是破口。”

唐山海眉峰一动，声音沉稳：“权力交接时，人人都想自保。有人关门，有人开门，但没有人真心履职。我不是‘计划’，我是被那股浪潮推出来的。”

林婴婴眼神骤亮，冷笑一声：“好。那济世堂呢？一个药账模糊、收支不清的医馆，偏偏收留了你。若我是戴笠，会告诉你——这不是巧合，是剧本。你怎么接？”

唐山海眸色一暗，冷声道：“若真有人布了局，不会拙劣到留下残破的账簿。那才是最大的漏洞。”

林婴婴手指一扣桌面，目光转向郭走丢，语气一缓，压得更狠：“唐太太，你在济世堂，可曾见过……不寻常的人？”

郭走丢指尖一颤，眼眶泛红：“我只顾着照顾山海……他伤得那样重，我……哪里还有心思管别人。”

她声音带哭腔，下意识望向唐山海，仿佛全世界只剩他能救自己。

林婴婴“啪”地合上手里的文件，冷声点评：“很好。慌乱、依赖、情绪失控——这是你的熔断机制。用哭声淹没问题，比任何辩词都管用。”

郭走丢抬眼，眼角泪痕未干，像只受惊的小兽。唐山海递过手帕，指尖无意擦过她掌心。

那一下，他的指尖有极轻的颤意——不是怜惜，而是克制。

她懂，于是接住那份克制，用力地笑了一下。

——他们彼此都在演，但唯有这一个瞬间是真的。

【3】

演练暂歇，林婴婴让唐山海先行离开，只留郭走丢。

“听清楚，”林婴婴的指尖轻敲桌面，“‘死而复生’是戴笠心中最大的刺。他会用尽一切手段，撬开这道口子。这一关，过不去，他会死。还会拖下你，拖下整条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