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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三（第2页）

他后来接过阿姨做的晚餐，给奶奶喂了顿饭，拜托对方好好照顾，有事随时联系他。

刘姨跟着奶奶已经快十年了，让周霄放心，她亏不了老人。

男生点点头，从屋子里出来。想了想又走回，悄悄给了刘姨五千块钱。

回城的车上，他点开音乐。

播放列表转了一圈，回到最初的那首《黑夜问白天》。

他将车停在路边一家面包房前，进去给自己买了块最小的蛋糕。

今天，7月5日，他23了。

如去年一样，还是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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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昕从高云熙那儿知道，周霄回来了。

她等着对方联系，可数日过去，手机都快被她看薄了，也没有任何讯息。

她看着日历，“生日快乐”四个字已经打在了对话框中，却犹豫再三，终究给删了。

她不明白那人怎么想的，主动说一句话就那么难吗？亦或，他已经不想说了……

隋昕抑郁至极，一边跟自己较劲，一边跟周霄较劲，结果就是，每天脸色沉如风暴将临，搞得路尧和项目组做事都小心翼翼，生怕哪里不对点了那火药桶……

VT审计已到后期，各项工作有序推进着，隋昕心里憋着口气，以她的脾气，其实很想直接找到周霄面前，跟对方问个明白！

可她不知道周霄现在住哪里，一肚子的怨念无从发泄，便又报复性反弹到工作中，带着项目组开了投影，一个字一个字地过着申报材料，把几个新来的实习生吓到够呛，私下问路尧，昕总这脾气也太吓人了吧……

路尧只能笑笑，说不是常态，这不项目关键期嘛。几个小孩才顺顺胸口，忐忑着离去了。

而周霄那边，也和高云熙吵了一架，理由竟是因为隋昕。

那边也不明白，他欠了人家那么大个人情，怎么连个面都不照？哪怕说有困难钱缓缓再还呢，也不能黑不提白不提啊，这不狼心狗肺吗？

高总说话也直，两人就那么呛了起来，合作生意都没吵过架的黄金搭档，竟然因为“哥们儿的女朋友”面红耳赤了一回。

周霄让他别管，自己会安排。高云熙却不依不饶，非让他现在就打电话。两人执拗来去，高总指着他说了句重话，摔门离开。

周霄坐在办公室里，重重喘了几口气。

他不是不想联系，他都快感激得五体投地了。可是这一个电话过去，他势必要把来龙去脉都交代个透彻，他所有的狼狈、难堪、抑郁和愁苦，全部要摊在对方面前，博得预期之中的同情、怜悯。

周霄目光在黑暗中跳跃着，他求求这个世界了，不要再这么折磨他，好吗……他整个的人生中，就剩这最后一点尊严了，在隋昕面前。

他抬手捋过额角，背靠在微低的办公椅背上。隋昕，等等我，好吗？等我把一切处理好，等我回去那个，想让你见到的周霄……

窗外寂夜深沉，万家灯火。

黑暗的窗棂内，一个身影默然而坐，被暗沉打上了满身的灰蒙。

吵架后的第二天，律师联系了周霄，说周庭要见他。

两方相对的一刻，男人压着眼头看过来，直问：“你是不是有病？我让你退了吗？”

在这环境里，很多话没法说得太明白，但他们父子之间都懂。

周霄默默抬眼：“罚款我会凑够，集体诉讼那边胡律师沟通得很好，目前状况很乐观。”

周庭运着气缓了片刻，皱眉摇摇头：“你还是太年轻了……”

周霄望着那眼睛。

周庭呵笑：“有些船，上去容易，想下来，哪有那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