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那人火急火燎,跟受了多大委屈似的,眾人都有些傻眼。
老队长王长林也有些结巴,赶忙紧走几步,颤颤巍巍道:“打、打起来了?
不应该啊,明儿个才开始垦荒啊!
是谁跟谁打起来了?公社来的李同志跟铁林打起来了?
娘誒,这老小子咋越活越倒黜了!敢打人家上差,不是给咱们生產队找事儿嘛!”
老头气得铁锹都不要了,拍著屁股就往村子里赶。
“不是、不是!”
见他不知道扯到哪里去了,王栓宝也有些著急,忙咧著嘴阻拦道:“不是咱们村里打起来了,是东坡来了个外人!
靠他姨!
也不知道她咋那么凶,一言不合就动手,狗子他们快招架不住了!”
“啥?”
王长林彻底迷糊了。
老少爷们儿一听,却有些义愤填膺。
这个年月乡土观念比较重,只要是一个村子的人,一致对外的时候都非常团结,打群架都是一起上,阵营鲜明,跟打仗似的。
南方一些民风彪悍的地方,拿大炮轰的都有,甚至还能搞起步坦协同。
所以,听说有外人欺负到村子里,大傢伙儿立刻就开始火往上撞,一个个吆喝道:
“走走走,看看去!哪来的龟孙儿,敢到咱们小王庄撒野?”
“娘的,狗子他们干啥吃的!早上队里让他们去东坡挖渠,好几个人呢,还带著傢伙,怎么能让外人给欺负了?”
“就是啊!栓宝,你確定那王八犊子就一个人?”
见老少爷们儿仍旧不相信自己,王栓宝急得跺脚,招呼道:“是一个、是一个!我远远的看到了!就他娘的一个人!”
“一帮没出息的东西!那还说啥?走走走!”
有人起鬨,大傢伙儿轰轰隆隆的便往东坡赶去。连那些大姑娘小媳妇儿都嘻嘻哈哈的跟著看热闹。
王以文听得也有些好奇。
当下治安条件比较好,但打架斗殴却十分常见。
毕竟各村都有民兵训练,武德充沛。
即便是他,听到有人打到村子里,也起了点血性,暗暗骂了句“哪来的王八羔子”,便急匆匆跟了上去。
怎么说自己也是村里的老爷们儿,多多少少也得上去撑撑门面。
眼瞅著就要入夏,小麦到了灌浆期,道路两旁绿油油的。生產队为了即將到来的灌溉做准备,都得提前把田间地头的沟渠疏通好。
一群人沿著小路,不一会儿就来到东坡。
栓宝跑得呼呼直喘,远远就指著那条正东的大路道:“就在前面,就在前面!
靠他姨!
狗子他们估计还在沟里上不来呢!”
在沟里上不来?啥意思?
眾人听著有些奇怪,可眼瞅著歹人就在跟前儿,也没工夫细究,呼啦便冲了上去。
可来到近前,大傢伙儿却有些发懵。
即便王以文,瞅著自己口口声声大骂的“王八羔子”,神情也有点呆滯。
“让你们嘴臭!都给我老老实实趴在河沟里,当个大王八!谁要是敢往外爬,別怪本姑娘手狠心黑!”
沟渠边上,一个小丫头掐著小腰,翘起弯弯的手指,指鼻子骂著,地上是一堆七零八落的铁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