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也许全都会落到美术学院去,你自己也说过,有两颗炮弹击中了奥赛码头……”
“那只是意外……”
“那你就可怜可怜我!让我和你一起去!”
“那么谁在家里做晚饭呢?”
她站起身,一头倒在**。
“哦,我知道你一定要去,但我就是没办法接受。不管怎样,我求你尽量早点回家吃饭。真希望你知道我到底有多难受!我……我就是管不住自己。亲爱的,你一定要对我耐心一些。”
杰克说道:“那里就像我们的家一样安全。”
她看着杰克为她注满了酒精灯,把灯点亮,再拿起帽子准备离开。她跳起身,一言不发地抓住杰克。片刻之后,杰克说:“听着,西尔维娅,你要记住,你才是我的勇气。好了,我必须走了!”她没有松手。杰克又重复了一遍:“我必须走了。”她才后退一步。杰克以为她会说些什么,便站在原地等待着。但她只是看着杰克,带着一点焦急。杰克又亲吻了她,并说道:“不必担心,我最最亲爱的。”
当杰克距离街道只剩一层楼梯的时候,一个女人蹒跚着走出大楼看门人的小屋,手中挥舞着一封信喊道:“杰克先生!杰克先生!这是法洛比先生留下的!”
杰克接过信,靠在小屋的门框上,打开信纸:
亲爱的杰克,
我相信布赖特先生已经彻底破产了,而且我确定法洛比先生也是一样。布赖特发誓他没有。法洛比也发誓没有。所以你尽可以自行做出结论。我已经计划好了晚餐。如果这样可行的话,我会邀请你也加入。
你最忠实的,韦斯特
另:感谢主!法洛比已经动摇了哈特曼和他的团伙。那里有一些东西已经烂掉了——抑或他只是一个守财奴。
又另:我无可救药地陷入了爱情之中,这是以前从未有过的。但我相信,我在她的眼里根本就轻如草芥。
“好吧,”杰克·特朗微笑着对看门人说,“科塔德老爹怎样了?”
那位老妇人摇摇头,朝小屋里带着帐子的床指了指。
“科塔德老爹!”杰克·特朗欢快地说道,“今天你的伤怎么样了?”
他来到床边,掀起帐子。一个年迈的男人正躺在乱作一团的被褥中。
“好些了?”杰克·特朗问。
“好些了。”那位老者虚弱地说道,停顿一下之后,他又说,“有什么新闻吗,杰克先生?”
“我今天还没有出门。无论听到什么传闻,我都会给你带回来的。不过天知道,我带回来的谣言已经够多了。”他嘟囔了这么一句,又提高声音说道,“高兴些吧,你看起来好多了。”
“战争怎么样?”
“哦,这场战争。这个星期又要有行动了。特罗舒将军昨晚发出了命令。”
“那一定很可怕。”
“一定会让人恶心。”杰克·特朗一边这样想着,一边走到街上,拐了个弯,朝塞纳街走去,“杀人,杀人,呸!真高兴我不用参加。”
街上看不见多少行人。有几个女人用破烂的军用斗篷裹住身子,静悄悄地走在冰冷的石板路面上。一个衣衫破烂的流浪儿在林荫大道街角落里的阴沟口旁边徘徊。他用腰间的一根绳子捆住用来御寒的破布。那根绳子上挂着一只还在流血的老鼠,看上去还有热气。
“那儿还有一只,”他向杰克·特朗喊道,“我打中了它,但它逃走了。”
杰克走过街道问:“多少钱?”
“两法郎可以买四分之一只肥的。圣日耳曼市场上也是这个价。”
一阵猛烈的咳嗽打断了流浪儿的话。流浪儿用手掌抹了一下脸,狡猾地看着杰克,继续说道,“上个星期,你用六法郎就能买一只老鼠。”说到这里,他恶狠狠地骂了一句,“但是现在老鼠已经离开了塞纳街。新医院那边快杀光老鼠了。如果你愿意掏七法郎,我就把这只老鼠给你。我在圣路易斯岛能把它卖到十法郎。”
“你说谎。”杰克说道,“我来告诉你。如果你想要在这个街区欺骗任何人,这里的人们会立刻解决掉你和你的老鼠。”
杰克瞪视着这个流浪儿。这个孩子则装出一副要哭的样子。杰克便大笑着丢给他一个法郎。孩子接住硬币,把它塞进嘴里,又向阴沟口转过身,蹲伏下去,一动不动,双眼警惕地盯住了下水道的栅栏,突然向前跳去,将一块石头朝下水道砸下去。杰克走开的时候,流浪儿又捉住了一只灰色的老鼠。不过那只老鼠还在阴沟口激烈地挣扎和尖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