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他们还为子女的前途担心。1621年,西班牙和它在低地国家的反叛领地签订的十二年停战协定期满终止。荷兰共和国能否维持独立无法确立。人们知道这些英国人逃离祖国的原因是他们的异端行为比其离经叛道的统治者有过之而无不及,一旦荷兰被天主教陛下的军队征服,他们的境遇又会是怎么样的呢?
不行,经过权衡利弊,对这些清教徒来说,趁情况有利,还是走为上策。
就在这时,伦敦公司发起了招募弗吉尼亚未来移民的新的运动。弗吉尼亚的第一批烟草刚刚运抵伦敦市场,价格不菲。股东们又鼓起了勇气。为了获得圆满成功,现在需要的是供应充足的廉价劳动力。当然,有人持强烈的反对意见。对一个以新教圣公会教徒为主的殖民地来说,结果可能会证明莱顿分离主义集团(或不信奉国教的新教徒或布朗派或清教徒等诸如此类的称呼)是一个不安定因素。但是美洲幅员辽阔,绵延三千英里,弗吉尼亚地域甚广,荒原上有很多地方,可供那些前往伦敦途中的异端清教徒分子定居,同时又不会引起轩然大波。
要筹集到这一大规模移民所必需的资金并非易事。1620年乘坐单程统舱渡过大西洋所花费的钱,相当于我们今天两个人乘坐快轮头等舱的费用。虽然想方设法凑够了钱,但是根据贷款的条件,这些未来移民放弃了获得一份自己的土地的希望。他们将是一个公共企业的一部分。在他们的新家,除了一些被认为属于家庭用品的东西外,没有自己的私有财产。
1620年7月,一艘约六十吨的旧船从英国前往荷兰去接那些移民到南安普顿。种种延误导致这些可怜的人在南安普顿港度过了当年大半个夏天。九月份,他们终于告别了故土。无论是舒适还是安全,在一年中这个时候渡洋太晚了。况且“五月花”号(或许是这艘船的名字,但我们不能确定)不是远洋快船。走完了从普利茅斯到美洲海岸这段距离用了两个月的时间。实在不敢恭维作为领航员的船长的能力。他没有按要求在切萨皮克湾让乘客下船,反而又载他们走了九百英里,因为他对海岸根本不熟悉,有两次几乎船毁人亡,最后在积雪覆盖的群山中间一个不知名的海湾抛了锚。
这些可怜的游子这才开始意识到出错了。他们原本出来是为伦敦公司干活的,却发现自己到了普利茅斯公司的辖区。然而,他们不论如何也不愿再回到公海上去。他们派了一只小船到附近的海岸勘察,并决定在一个看起来不那么荒凉的地方定居下来,建起了一个叫普利茅斯的村子。
到目前为止,一切顺利。但是在“五月花”号的乘客中有些人有点钱,有些人没有钱。没钱的人大多属于仆佣阶层,对等待他们的弗吉尼亚的财富满怀希望。他们发现自己的生活陷入了一种无休止的单调中,但这不是他们自己的过错造成的,于是他们抗议。他们看到的航海图提到了弗吉尼亚,相信法律和秩序,即使步行,他们也要到弗吉尼亚去。
清教徒的人数因疾病和死亡迅速下降,如果还有人出走,就像一种非常危险的哗变,移民定会全军覆没。
在这种情况下,有几个年富力强的人挺身而出,控制住了局面,转败为胜。这个时候,他们牵头起草了一个章程,规范幸存者的行为。由于深受《圣经》词汇的熏陶,他们把这个文件称为“公约”,且尊崇备至。
所有在此文件上签字的人,即使有怨言的人,也被说服签了字,承诺遵守这些“公正和平等的法律以及被认为有利于殖民地全体利益的条规”。
这本身不是一个独立宣言。这只是实实在在的英国精神的另一种表达方式,这种精神好几个世纪以来就是大不列颠民族的特征,这种精神使得英国的革命者以尽可能看起来得体和尊重的方式来处决他们的君主和政治家。
更为重要的是,这个文件奏效了。
在如此严寒的冬季,靠严格的自律方式才能阻止人们有过火行为的艰难的时期,这个“公约”将这些清教徒移民凝聚在了一起。
如果我没有弄错的话,在这个殖民地建立后的头五年中,只有一个人被绞死,这是所有殖民地中最好的纪录。
但是,毫无疑问,移民中的几个人熬过第一个冬天,生存下来了,仅这一事实本身就是一件很了不起的成就,这一试验最后获得成功。在一个寒冷荒凉的地方,这个殖民点取得了最后和永久的胜利,这主要应归功于几个领袖人物不同凡响的品质。
他们意志坚强,信念明确。
他们知道自己的目标所在。
他们非常认真执着。
而且他们已经破釜沉舟,自断退路。他们永远离开了旧大陆。不管发生任何事情,都不会重返罪恶深重的欧洲。
这样,西方的新理想国成立了。
那些长眠在科尔斯希尔冻雪下面的人知道,他们没有白死,这个新理想国一切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