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侃
王侃
王侃是房山县一户农家的儿子,在家里他排行第三。
一天,他在田里耕地,天上忽然刮起了大风,飞沙走石。王侃正要躲避进芦棚里,这时一个红衣女子,披散着头发,光着两脚,冒着风而来,一边跑还一边喊叫:“三郎救我!三郎救我!”
仓猝间,王侃来不及详细询问情况,只问道:“我怎么才能救你?”
女子说:“你只要将我藏在芦棚下,一会儿有旋风来,其实那就是追我的人,你只说我已经往西去就行了。”说完,那女子就钻到棚子里去了。
片刻之后,果然有一股旋风从东北方向而来,它大如佛塔,急如奔马,只是绕着田野转了几圈,就把树叶吹了个干净。那旋风看到王侃立刻停了下来,好像在询问似的。王侃就按女子所说,对风指着西边,风立即雷鸣着向西去了,好像懂得人说话似的。
王侃看到这样的情景大惊失色,待风过去后,他才打开芦棚门,看见那女子正坐在芦棚中,她已经撕了裙子在包脚,还含笑容在绾髻。只见她香汗还在流着,已经沾湿了衣衫,大口喘着气好像还未平定心情。
这时,王侃才看清女子的长相。只见她蛾眉舒展,秀眼中跃动着光亮,走近前一看,更是妖艳无比。王侃正当少年,一见到这样美貌的女子,他又喜又惊,就慢慢安慰女子说:“现在追你的人已经走了,你可以不必担心了。”
女了站起来向王侃施礼道:“郎君对我的深恩大德,小女子永记不忘。”
王侃故意问她说:“那么你准备用什么来报答我呢?”
女子想了想说:“金帛珠玉,只要是郎君想要的东西,我都可以帮你得到。”
王侃笑道:“我要这些干什么,这些东西生不带来死不带去,不是我所求的东西。”
女子觉得奇怪,问道:“世人都爱金银,郎君却不愿意要。那么郎君,你最想要的东西是什么,可以说给我听吗?”王侃只笑不答,只是呆呆地看着她,眼睛里露出一丝情谊。
女子看了他一眼,笑着说:“郎君你不善良,欺负我一个弱女子。”说完,她就要走,王侃立刻伸开胳膊拦住她。女子机灵,弯下腰从他腋下冲出去,动作非常轻捷和迅速,一眨眼就没了踪影。王侃心里大失所望,心里不免有些怨恨那女子。
天快黑的时候,他闷闷不乐地扛着锄头回家。
刚到了渡河边,就看见那女子坐在溪畔石头上,笑着对王侃说:“郎君,不会把我忘了吧!还是把我看作中山狼?”
王侃看见她,立即化忧为喜,但还是故意装出一副生气的样子说:“你已逃脱了灾祸,干嘛不自己找寻快活的地方,留在这里干什么?”
女子快步上前握住他的手说:“你生气了吗?我不过是试探一下你是否真心,如果你把我当成负心人,就是只知道石头而不知道其中包着玉了。”
说完,她请王侃带自己一同回去,千万不要因为她来历不明而嫌弃她。王侃听了她的话,心里禁不住狂喜异常,就带着女子一同到家。
王侃年纪刚刚二十岁,他的父母都已去世,只有他和妹妹相依为命。
这天,妹妹正在家操持家务,突然看见王侃领了一位美人回来,便惊奇地问哥哥:“这女子是谁?她从什么地方来?”王侃就把自己遇见女子的情形告诉了妹妹。
妹妹听了以后,就仔细打量着女子,笑着说:“她果然是一个美女,我见了都生怜爱,何况三哥呢!”
王侃说:“这里人多口杂,人言可畏,你帮我想个办法。”
妹子说:“以前我们还会担忧东邻的钟八,他平日里就好称霸乡里,飞短流长,可是如今他已远走,黄鹤一去不复返了,你还担心什么?我看这三嫂长得妩媚动人,外表秀美,内中一定敏慧,正好和三哥相依过日子。只怕三哥福分浅,不能消受啊!”
女子听了这话,行了礼,谢道:“三郎对我有救命的大恩,我委身侍奉他,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只要小姑容得下我,我一定和他好好过日子!我这个人,笨手笨脚。还望小姑能可怜我,诸事多包涵些,那么家中就和气致祥,安泰如磐石了,别人说什么话我们也不值得惊慌。”妹子听了女子这番好话,更加高兴,便杀鸡做饭,准备让二人圆房。
当天夜里,王侃说:“我还不知道,你是哪里人?也没听你说起你的家人。”
女子笑着说:“我的家乡是良乡。我姓白,今年十九岁。我从小就命苦,幼年时失去父母,也没有兄弟姐妹,一直孤身一人生活。昨天我出外春游,不料碰上妖风,它见我貌美,就紧追不舍。幸亏有了三郎,不然我一定会被阎摩罗什天尊叫了去。”
王侃说:“你过去一直是只身一人,那你住在什么地方啊?”
女子叹了口气说:“我无枝可栖,每天像浮萍一样漂流,幸而藏身较严密,没有遭到强暴凌辱。”
王侃说:“那你怎么生活呢?”
女子说:“我不过给人家做些针线活糊口罢了。”
妹子说:“只要心里没有污点,还在乎以前有家没家?从此以后,三哥耕作,嫂子做饭,我往地里送饭。三哥明天就去买几匹布,给嫂嫂做衣裙,哪见过农家妇女穿这种礼服的呢?”
王侃为难地说:“我也想给你嫂子买些东西,可惜我现在没有钱。”
女子对王侃说:“三郎你不用为难,我攒了十匹布,就藏在溪边土地祠内的香案下边,劳你去取来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