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更加不安了,却见祖逖神态自若地大口喝着酒,与诸将谈笑风生,似全不以营外的厮杀为念。二人渐渐平静。
不到一个时辰,羊曼、丁丁儿率队回营,满身腥气掀帘而入:“禀元帅!来犯敌军杀尽矣。”
“好!”祖逖笑道:“杀得好,喝酒!”
双臂轻扬,赐以美酒。
羊曼、丁丁儿双双接过飞杯痛饮之,意甚豪迈。
李头冯宠二人相视惊喜:祖逖兵马果然不凡!
楚三户问:“明日决战,计将安出?”
祖逖视李头道:“李将军来助祖某,樊雅知未?”
“人多马杂,多半已知。”
“好!”祖逖拍案,酒器惊飞:“就是要他们知道!”
于是将计就计,在灯下作应战书,其词曰:
“大晋奋威将军祖逖,告匈奴樊雅:尔为夷狄小儿,本该牧马北鄙,中原汉土岂容尔辈践踏!昨日之战滋味如何?若知轻重,全军来降,犹可恕之,否则明日决战定不相饶!虽我无援军来勘,亦视尔匈奴兵马为木人土偶也!正午时分,尔可率军至谯城之东黑石原,吾率雄兵,斩尔之头!”
诸将见祖逖写得威煞,皆欢然大笑,将应战书一箭射入城中。
樊雅阅毕,勃然大怒。
什提沙曰:“将军勿怒,南蛮多诈,祖逖故意说‘无援军来助’,其实李头、冯宠正引兵五千至他营中。”
“我杀!”樊雅狂怒:“搞翻天了。”
韩熏道:“不如将计就计。”
樊雅喜:“本将军焉能不知南蛮使诈,韩将军快快献上好计来!”
韩熏于是献计:“我军可在黑石原布置一半兵马,列阵待之,另一半兵马埋伏在黑石原旁边的青石原中,专破李头援军,岂不美哉?”
樊雅点头:“你我所见略同。一半兵马太多,五千即可。”咬牙切齿道:“祖逖祖逖,看谁斩谁的头!”
天刚蒙蒙亮,韩熏便领五千兵马前至青石原,谁知祖约伏兵一万相候久矣,见敌军前至,一声不响地放进了包围圈,趁其不备,暗无声息中四面掩杀。
匈奴兵魂飞天外,动弹不得。
祖约奋起神威,仗剑于万军之中将韩熏一剑斩首。匈奴兵见主将已死,逃的逃,降的降,顿时作鸟兽散,五千兵马倾刻瓦解。
祖约叹息曰:“匈奴军队亦是乌合之众,有何惧哉!为何当初朝廷兵马屡败于此?”
于是效祖逖之法,尽杀匈奴壮兵,留老兵伤兵补入营中。就地编整毕,引军开往黑石原。
这时天色还没大亮,祖约之军都穿着匈奴军服混入了樊雅军的后列。“若有人问,就说是青石原全胜矣!”
此为伏兵于敌人核心。
黑石原地势辽阔而平坦,方圆百里都踩在一块巨大的黑石头上面,略有野草,不长林木,视野极为开阔,天生一处绝佳战场。
红日渐渐升空,黑石原上烟云散去,露出了地面的数万兵马。两军对垒,气象肃杀而萧森。
祖逖布阵,名曰“青龙望月阵”。
什提沙指曰:“南蛮布的乃是‘青龙阵’,首尾相连,宜攻其中段,必获大胜。”
樊雅细观良久:“然!”
望去只见对面的晋兵走马灯似的穿梭不已,倏尔之际已如青龙一条舒卷于原上。
祖逖在那边大声喊道:“樊雅!你的头还在否?”
樊雅大怒:“南蛮可恶!你欺我不能破你阵么?杀!”一挥手大举进攻。
“哗啷哗啷。”铁骑军接着神刀营,神刀营接着链子营,数万匈奴兵潮水般淹向晋兵。
晋兵忽然改换阵形……
一身万变,群龙翔舞。
樊雅不识,睹其异象恐生不利,心中疑惑,正要下令停止,什提沙已经领军猛冲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