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落西山,暮色四合。
山洞被油灯的光芒镀上一层暖意,石壁上人影幢幢。
竹床狭小,上面别扭地卧着一具高大的身躯,半截小腿伸出床尾悬空着。
床头边,王清正拿着帕子,给床上的男人擦脸。
男人犹在昏迷,两眼紧闭,脸上的血渍和污泥擦净后,他的容貌也全部显露出来。
很年轻的一张脸,轮廓分明,下颌方正,两道眉毛又黑又浓,鼻梁高挺。
这是个非常英俊的帅哥。
然而这帅哥并不简单。
王清已经给他处理过伤口。这人外面浑身是血,可去衣之后,全身上下总共只有三处伤,应当是刀伤,伤口长而浅,并未伤及要害,当然也不算轻,但远不至于造成那么大的出血量。
所以真相只有一个,血是别人溅到他身上的。
那他是什么人,杀人犯?强盗?
也可能是自卫伤人,就像她拿柴刀反击色狼一样。
不论如何,既然遇上,那就先救了。况且人能不能活下来,还是未知数。
这里医疗条件简陋,王清的行李箱里只有碘伏、酒精棉、云南白药、创可贴和绷带,给他清理伤口用的是凉开水。
没有抗生素,没有双氧水,没有破伤风疫苗,没有静脉输液,她把自己能做的全都做了,其它的只能看老天爷了。
王清拾掇完,正要端盆去倒污水,可此时,昏迷中的男人嘴唇微动,发出声音。
那声音太微弱,王清倾身,将耳朵贴近他干裂而苍白的唇间。
“水……”
王清忙去给他冲了碗红糖淡盐水,放在床边的行李箱上,然后轻轻扶起他,在他身后垫了个枕头,以抬高上半身,又将他的头偏向自己一侧。
“醒醒,喝水了!”
王清拍他脸颊,然后舀起一勺糖盐水,送到他嘴边,缓缓倾斜。
喝进去了。
太好了!
一勺一勺喂下去,最后,碗见了底。
王清把碗放到一旁,拿纸巾给他擦嘴。
突然,他的眼睛睁开了。
四目相对的刹那,王清不由愣住。
真没想到,那样一副硬朗的面容上,居然长着这样的一双眼睛。
大大的,湿漉漉的,就像是受伤的小鹿。
很快,“小鹿”又闭上眼,昏睡过去。
王清却还在发愣,过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
嗐,发什么呆呀。
话说这新买的竹床给伤号了,自己又要去打地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