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盯着那句话,久久不语。
这不再是命令,也不是警示,而像是一道**赦令**??来自那个早已湮灭的古老意志,对所有被规则束缚者的宽恕。
“他们……放过了我们。”他喃喃。
纪红绫睁开眼,望向星空:“不是放过。是输了。我们打破了他们的逻辑:血脉不必纯正,继承者不必无情,守护者不必冷酷。只要有人愿意为另一个人赴死,规则就不该成立。”
她抬手,指尖轻点他胸口:“你听见了吗?这里跳动的东西,比任何律法都重。”
刘小楼笑了,眼角有泪滑落。
“听见了。”他说,“所以我不会再让它为你停一次。”
次日清晨,第一缕阳光洒落荒原。两人起身继续前行。纪红绫已能勉强行走,但仍靠在他肩上。他们不再急于赶路,而是任脚步缓慢,仿佛在丈量劫后余生的距离。
途中,他们发现了一处废弃驿站,残垣断壁间竟有一口古井,井水清冽甘甜。刘小楼打水洗净伤口,又寻来干柴生火,煮了些野菜根充饥。
饭后,纪红绫靠在墙边晒太阳,忽然道:“那三具枯尸……真是守陵人真身吗?”
“是。”刘小楼点头,“但他们早已死去多年。真正的守陵人,是那些借尸还魂、操控法则的存在。他们靠吞噬‘正统血脉’延续灵识,把继承者炼成新的容器。景昭当年逃出来,正是因为发现了这个秘密。”
“景昭……”她轻叹,“他给了你石板,是不是早就预料到今日?”
“也许吧。”刘小楼望着远方,“他没能救你,就把希望托给了我。”
纪红绫沉默片刻,忽然伸手握住他的:“等回到乌龙山,我要重建青鸾殿。”
“嗯?”
“嫁衣之力源自执念,而我的执念,从来不是复仇,也不是回归血脉。”她目光坚定,“是**选择的权利**。我要让所有被标记为‘异类’的人,都有资格站在阳光下活着。不再有献祭,不再有清洗,不再有‘必须成为什么’的命运。”
刘小楼看着她,忽然笑了:“你这哪是重建青鸾殿,分明是要掀了整个翼族的规矩。”
“那就掀了。”她淡然道,“旧的不破,新的不来。你不是说要立新规则吗?那就从乌龙山开始。”
他伸出手,与她击掌为誓。
“好,我陪你疯。”
七日后,他们终于走出荒原,踏入南境边境。
村庄炊烟袅袅,孩童嬉戏田间,一切如常。可当他们路过一处茶摊时,老板娘猛地抬头,惊得茶壶落地。
“纪……纪姑娘?!”她颤声道,“你还活着?!”
纪红绫微微一笑:“我回来了。”
消息如风般传开。三日后,乌龙山脚下已有数百人等候。有昔日同门,有受过她恩惠的百姓,甚至还有几个披麻戴孝的老者??那是三年前大火中遇难弟子的亲人。
他们本以为刘小楼和纪红绫早已葬身火海,没想到竟双双归来。
“师兄!师姐!”一名年轻弟子冲上前跪地痛哭,“我们每年都去坟前祭拜……可你们……你们真的还活着!”
刘小楼扶起他,拍了拍肩:“我们都活着。而且,带回来了真相。”
当晚,乌龙山燃起篝火,全山上下齐聚广场。刘小楼当众讲述了荒原之行、陵墓之战、守陵人阴谋,以及纪红绫如何以情破法,斩断千年枷锁。
众人静默良久,终有人高呼:“我们不信什么纯血!我们只信纪师姐!”
“纪师姐万岁!”
“乌龙山永不低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