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小姐,大少打算天一亮就回台湾。」意思是说,要她今晚赶紧整理私人衣物,以免赶不上一大清早的飞机。
「明天就走……」不对呀,回程的日期明明是订在三天后。
「贺小姐,大少还要我转述——」凌熙先是清了清喉咙,才接道:「再待下去已经毫无意义,所以毋需再浪费时间,增添不必要的麻烦。」凌熙尽量将何枕谧的话一字不漏地转达。
也对,在何枕谧心中,她就是麻烦的代言人;想当然,他急着回台湾,也是为了早点见到湛迷漓。老实说,他能忍到现在已是相当不容易,所以,大家何不各自散开,以免拖累彼此。
「请你转告大少,我还想待在日本几天。」说完,她缓缓将一对美眸移往窗外,娇美侧颜如今像是蒙上了层透明之色,看上去有点……
喝!贺大小姐该不会想不开吧?凌熙嗅到一丝不对劲。
「贺小姐独自留在日本太危险,您还是随我们一块走比较妥当。」万一贺软浓想闹自杀,那就不得了了。
「放心,我不会让何少爷为难,至于我父母,我自会跟他们联系。」啧,她才不会为了一个她不爱的男人去寻死。
「好吧,我就把贺小姐的决定告知大少。」看样子,他得多派些人手暗中盯住她。凌熙深深望了她一眼后才离开。
当他一走,她全身的力气像是被抽乾似的,整个人瘫软在椅子上。
拜托,就让她再多自由个几天吧!
啪!一记清脆的巴掌甩上小女孩粉嫩的脸颊,然而,小女孩却只是瞠圆一双水汪汪大眼,怎么也不肯滴下泪水。
「哭什么哭?」
「我……我没有哭。」比起同年龄还要来得成熟的小女孩,很自然地回道。
「你还敢顶嘴!」
「我,我不敢……」小女孩硬是忍住回嘴的冲动,嗫嚅地说。她不可以再惹妈妈生气了,因为爸爸跟妈妈都喜欢听话的乖小孩,如果她不能让他们满意,他们就会像现在这样,发很大的脾气。
「哼!不敢就好,不过你真的很不争气,学了五年的钢琴还弹出这种烂成绩。浓儿,你给我好好记住,你弟弟就是因为你才会死,所以你一定要……」
才不是!打从她有记忆以来,她就没有什么弟弟——就因为母亲当初怀的是龙凤胎,男宝宝的运气不好,一出世就失去生命迹象,再加上之后母亲无法再怀孕,所以她的父母就把这项罪过全怪在她头上,讲难听点,当初夭折的婴儿如果是她就没事了。
之后,她便背负着这沉重的包袱,游走在依顺与叛逆之间,她尽可能的完成父母亲交代的每一项交代,让他们彻底了解她的存在是值得他们骄傲的。
可是,所谓的柔顺乖巧,压根儿与她的本性背道而驰,所以当压力累积到一定程度时,她便会藉由一些能使自己麻痹的东西来放纵自己、发泄压力,以免到时候,走向自我毁灭之路。
她也曾经想过,结婚说不定会是一种解脱。
一旦嫁人,她便可以走出那段看似集宠爱于一身,实际上却被拘束的日子。
可是,她好像连嫁人都很困难。若是可以,她真想随便找个男人嫁掉,就算是防罂羽也——
喝!贺软浓冷不防地从椅子上跳起来,紧接着,她的娇容陡然涨红,半晌后,她发现脸上的高温仍旧未褪,便想冲进洗手间,谁知道她的双脚竟然打结,险些就要……一双十分有力的健臂及时扶住她。
「你的脸怎么这么红?」
那道柔美到不行的嗓音,教她为之一震。
她任由他挑起她错愕的脸蛋,一双蕴含关心的微眯狭眸,细细检视她脸上每一个表情。
「怎么不说话?」防罂羽又将她拉近些许,眉心的摺痕变多。
要不要来日本,其实他考虑许久,老实讲,要他眼睁睁看着贺软浓不断向大少献殷勤,他做不到,直到传来她误伤湛迷漓的消息后,他才克服心理障碍来到这里。然而,在不小心目睹到她脸上前所未见的脆弱以及那不明原因的酡红时,他才明了,他来这里是正确的。
「你……」他来干什么?该不会是来看她的笑话吧?
原本惊呆住的娇颜霎时变了脸,她瞠目怒视,忿然甩开他的手。
她明显的排拒,教他原本担心的神色迅速化为镇定。防罂羽,你见识到了没?人家贺大小姐变脸就像翻书,快得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