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年前的穆城曾归于北梁的地?界,那时的北梁尚繁茂,还被人?称作梁国。
陶屏口中埋骨在北地?的青年,是当任梁王的第三子。
此人?身为皇子,更是梁国的将军,世人?皆知其善战好斗,自领兵后不断征于边地?,为彼时的梁国打下不少?城池。
可这样一个人?,却曾道?平生唯有一愿,是愿各国归一,实现天下大同。
他宣扬此言,却将口中的愿景当做四处挑起战争的托词,其千里之愿始于与熙国接壤的北地?,战火最先烧尽的,便是当年他攻下穆城后,城中宁死不臣的百姓。
沧山终年落雪,可铁骑踏过,山野千里尸首横遍,尽是鲜血染透的红。
上一世,洛久瑶对政事少?有操劳后总看些闲书,曾在书中翻到当年北地?一事的记载,只是因年岁久远又太过惨烈,书中所言不过寥寥几句。
她亦不喜看此类记载,草草翻过便放下。
倒是洛璇在旁瞧过,饶有兴致地?寻来许多记载当年事的野史翻阅。
眼?前的石门上刻着不知名的图腾,旁侧镶嵌着朱红的鸽血石,俨然是陵墓的形制。
当年传言的结局,是熙国一位年轻的将军终将人?斩落马下,那人?身死在梁国与熙国的交界,最终埋骨在尚未收回熙国的穆城。
火光闪烁,洛久瑶抬眼?望去?,忽而想到什么。
“这便是那座陵墓?”
她问陶屏,“你同我提及此事,不会是想告诉我,你建立景央园,为北契与西境搭建来往的桥梁,是因这个百年前的传言?”
陶屏笑了:“殿下慧眼?,我自拜读那位梁国将军所愿,心中向往其所言大同之景,便想若有朝一日能得见各国归一,我也算死而瞑目。”
“冠冕堂皇。”
洛久瑶的嗓音轻飘飘的,“你助西境的人?调换各处流民,又捉来流民圈养,让他们面对饿狼凶兽,将手无?缚鸡之力?的老幼妇孺都看做待宰的牛羊,在景央园以斗戏为名行杀戮之事,也是为此?”
“殿下还是没能想明白。”
陶屏道?:“如百年之前一样,证道?之下,总要有人?流血,总要有人?为此牺牲的。”
洛久瑶瞥他一眼?,眉目间是沉沉的冷:“少?为你杀人?取乐的行径找好听的幌子。”
陶屏轻声笑笑,没有继续言语。
石门后依旧是一条幽暗的廊道?,蜿蜒向内,一路上只石壁侧有零星的灯烛。
一路走来未见伤人?的机关,将至尽头,眼?前开阔起来。
视线所及变得明亮,被灯火照亮的石洞尽头,是一方干干净净的石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