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丘利回到王宫,刚要派人去调查这件事,伊西斯的死讯就传了回来。他难以形容此刻的心情,接踵而至的巨大打击让这个年轻的罗马大帝踉跄的后退几步,最后扶住石柱才勉强站稳。
西塞罗失去母亲后有赛特做倚靠,而他却什么也没有。
身旁的侍者看到墨丘利难看的脸色,轻轻叫了他一声,“大帝。”
“都出去吧。”
他最好的朋友此刻还在赶回罗马的路上,听闻这个噩耗的墨丘利只能背转过身,支撑着自己的身体向王宫深处走去。等到了无人的角落,墨丘利双手捂住自己的面容,压抑着极端悲痛的情绪呜咽起来。
金色的王冠从他头上掉了下来,落在地上。他从未这样的沮丧和痛苦过。
……
密涅瓦的遗体按照她生前的遗嘱,并没有在葬礼举行之后就马上下葬,她被停放在神庙中,身上覆盖着金丝织成的布。尸体旁边,摆满了散发各种香味的草药和鲜花。
她本意是想让谋害她的伊西斯计划落空,她要让对方看到她至死都风光美丽的样子,可是随着伊西斯死讯的传来,已经在神庙中停放了多日的密涅瓦还是被西塞罗下令安葬了。整个过程赛特都陪着她,包括密涅瓦的灵床被从神庙中抬出火化的那一次。
他看着密涅瓦的灵床被抬进用粗大圆木搭建的方形建筑物,里面堆满了干柴,外面则覆盖则金色的布幔,在仅低于大帝规格的象牙雕刻品的装饰下,这里显得极度的奢华和壮观。西塞罗从旁人手中接过一支火炬,在将火炬投进其中时,赛特微微偏过了头。
火焰愈烧愈烈,滚滚热浪裹挟着燃烧后的黑色残余物飞向高空。
经过了这一段时间的冷静,西塞罗心中的悲痛已经渐渐淡去了,比起无意义的缅怀,遵循母亲的遗愿反而成了最好的方式。
“赛特。”
偏过头的赛特,落在肩膀上的黑发在热浪的侵袭下向后漂浮着,在听到西塞罗叫他之后,他那双郁郁的金瞳才转过来与他对视。
这是他母亲唯一留给他的。
在与这双金瞳对视时,西塞罗心中无端的升起了这一个念头。
他没有密涅瓦礼仪的顾忌,在四周罗马士兵的注目下,他伸开双臂紧紧的与赛特相拥,“我只有你了。”
这句话仿佛触动到了赛特,他抬起头扶住西塞罗的后背,轻轻的拍了拍。
“别离开我。”西塞罗将他抱的更紧一些,“赛特,永远也别离开我。”
……
密涅瓦的葬礼结束之后,赛特就要回锡金一趟了。他不知道自己这次要去多久,在离开的当夜,他叫来了瓦卓,让他转告西塞罗自己要离开一段时间的消息。瓦卓知道他离开的原因,在点头答应之后,目送他在夜幕之中匆匆离去。
因为他日夜兼程,又是一人独行,在赶赴锡金的路上很快就被强盗盯上,在因为马匹疲倦不得不停下来休息的时候,赛特被一伙强盗包围了起来。赛特早就发现了他们,只他急着赶路不想与他们多做纠缠,没想到这些人仍然追了上来。
看着将马拴在树下吃草,自己俯身在溪流旁饮水的赛特,十几人成群的强盗提刀逼近。赛特看着水中出现在自己身后的数十道黑影,不动声色的按住了腰间的短剑。
……
离开锡金准备折返罗马的奥修,十分碰巧的遇上了这伙强盗。只他赶到的时候,他们已经全都变成了尸体。身旁的士兵说,“应该是有两伙人在这里交战过。”
“不。”坐在马上的奥修只瞥了一眼,就发现每个人的伤口几乎都是相同的,一刀毙命,干脆利落,“是一个人做的。”
他的话让人吃惊。
要知道这里躺着的尸体有十几具,如果是一个人做的话,那个人一定是剑术超群。
“他们身上的钱袋还在。”士兵的言下之意就是如果那个人似乎没有理由一口气杀掉这么多强盗。
“应该不是为了钱。”奥修越看越觉得这些人身上的伤口熟悉,他翻身下马,走到一具还温热的尸体旁边,将他脖子上的致命伤又验看了一遍——他明白这熟悉感是从何而来了,“他只是想要赶路——这些人挡住他了。”这么说着,奥修的唇角忍不住上翘起来。
如果那个人肩胛上的伤口完全愈合了的话,这伤口的倾斜会小一点。
士兵们面面相觑。
奥修已经知道这个心急如焚的人是谁了,前面就是罗马王城,他将自己身上威严却笨重的铠甲解了下来,又拿了一把短剑别在腰上,“你们继续前进吧——到了王城里,告诉大帝,我有自己的事要办,暂时没办法回去了。”
“独裁官大人,您要去做什么?”问话的人还没来得及问完,奥修已经骑上马,穿过行军的队伍消失在了他们的视线中。
……
赛特赶到了锡金,让他没想到的是锡金的忧患已经解除了。那些还看得到历经战争影子的残破城墙,正在被人修缮着,城墙外那些被毁坏的农田,也重新种上了新鲜的谷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