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墨最后告诉他东西放在他卧室床头柜的抽屉里,等路饮推门进去找的时候他就罕见地挂了这场视频通话。
路饮拉开最下层的抽屉,一眼看到那本比砖块还厚的相册,抽出后放在手心掂了掂,难得露出困惑的表情。
相册很重,目测照片上百张,这里面都是……他?
他正要翻开,动作间一张夹在其中的照片从他手中掉落,摇摇晃晃落在他脚边。照片边缘破损,但背面的成色并不陈旧。
路饮弯腰去捡,半空中将它翻到正面,目光扫过上面的人物,即使早就做足心理准备,看到时呼吸依旧罕见地错乱。
照片上的那个人,是他。
灯火延绵的江边,穿高中校服的他独自穿越拥挤的人群,这刻画面被谈墨抓拍,永远定格在他的相纸中。
路饮的唇抿成道直线,又把照片翻到背面。
在最左下角不起眼的地方是行龙飞凤舞的小字,属于谈墨遒劲的笔迹,标注了照片拍摄时间。这张摄于他们十八岁生日当天的照片,在一年后以这样的方式,猝不及防地出现在路饮眼前。
路饮垂眸看了几秒,转身翻开那本相册。
这本被谈墨称做“他的秘密”的相册里,超过上百张的照片每张都是他,有些画质并不清晰,像从网上直接截下。大部分照片连被拍的当事人都不知道来源,但从着装判断拍摄于他高中时期。
路饮翻页的动作一顿,拿出手机打开高中的学生论坛。
他搜索自己的名字,出来一堆帖子,挨个点进去看,不出意外找到了谈墨收藏的那些照片。
这家伙。
谈墨的房间空旷而寂静,只余壁钟不知疲惫地走着时间,路饮的指尖仔细拂过这些被仔细装裱的相纸,半晌后突然摇头轻笑。
“笨蛋。”
光是知道前世的谈墨也做过这样的事而他却一无所知,路饮没有任何被偷拍的不悦,只余下心疼。他对谈墨的底线放得很低,在这一刻甚至变得更低,如果谈墨想要对他做任何事,他都无法说出“不”字。
他拿起最初掉落的那张照片,指腹摩挲它已经卷起的边缘,出门找到一家营业的照相馆,让人给它做完塑封处理后,放回了原位。
回到家后路饮开始收拾行李,打开购票软件幸运地买到了当天飞往洛安的机票,八个小时的路程,他落地时已经过了午夜。
洛安是谈墨的祖籍所在地,不同于清河这座不夜城,零点时分四周万籁俱寂,几乎不见人影。路饮下了飞机,拎着为数不多的行李走在机场,打开手机时谈墨数量庞大的消息在一瞬间涌上屏幕,卡顿了几秒,弹出他最后一条文字。
可怜兮兮的口吻:老婆,你别生气。
时间显示十分钟前。
路饮都能想象谈墨发这条消息时的表情,点开和他的对话框,打下一行文字又删除,最后回拨了他的号码。
几乎是在按下通话键的同时谈墨就立即
接起了他的电话(),对着话筒说话时语气急促?[((),连串地问:“为什么关机,接受不了那些照片,觉得我像个——”
有辆车从路饮身边驶过,鸣笛示意,谈墨微顿:“你在外面?”
“我在机场。”
“你。”谈墨深吸一口气,从床上跳起,“等着,我来接你。”
他住的地方离机场近,路饮没过一会就看到他的身影。快步跑来时深夜的风吹起谈墨大衣下摆,因为腿长的优势,他在人群中总是格外显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