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摇月明,山林被月色笼罩,四野只剩些朦朦胧胧的影子,一丛篝火熊熊燃起,在这冬日寒夜带来暖意。
夜已深,慕渐惜等人各自散坐在篝火附近盘膝打座,养精蓄锐,只有云繁挨着萧留年盘坐,从储物袋里摸出两小只泥封陶瓮,递了一只到他面前。
“尧蜜。”面对萧留年询问的眼神,云繁开口道出此为何物。
萧留年挑挑眉:“这不是你问我要的礼物?”
“可你现在又买不了了。”云繁一掌震开泥封,甜香四溢。
尧蜜是酒,人间浊酒比不上仙界,却也清洌甘甜,别有一番风味。
“谁说我买不了?”萧留年将她的酒坛放到一旁,手掌一翻便出现两坛一模一样的小酒瓮。
云繁收下他的酒,诧异道:“昨夜情势紧急,师兄上哪儿买的?”
“山人自有妙计。”萧留年故作高深道。昨夜他前往城外农户打听金尧城之事时,见那农人家外摆了不少坛尧蜜,便花钱问人买了两坛。
云繁闻言笑开花,捧酒送入唇中,咕咚数口才放下,道了声:“痛快。”
“虽是人间物,但到底是酒,你尝个新鲜便罢,莫贪杯。”萧留年叮嘱道。
云繁看了眼他手边酒瓮,见他没有开封饮酒的打算,便跪地而起,将酒坛凑向他唇边:“那师兄帮我喝掉些,一人半坛,就不多了。”
语毕,她不由分说灌他饮酒,萧留年被她闹得没辙,启唇饮了数口,便分走半坛。
也不知是不是他错觉,这酒入口果然清冽甘甜。
云繁这才收回手,自顾自对着坛口毫无忌讳地饮起余酒,萧留年方觉,二人共饮一坛酒,她唇触之处,正是他先前所饮位置……
不知怎地,他心绪浮动。
从前也不是没有亲近的时候,她喂过他鱼肉,他亦抱过哄过她,但那时她尚年幼,他所行不过尽兄长职责,问心无愧。可一别十三载,她已长大,若再像从前那样亲密无间,便不妥了。
“师兄?”云繁察觉他走神,不由问道。
瞧见云繁坦然自若的神情,一派天真不知事,似乎只是保留着幼时的习惯,萧留年又觉得自己不该如此看待二人间的兄妹情谊,少不得暗中决定日后自己多加注意,好生提点她。
“没事。时辰不早,你快点入定,养好精神明日才能行动,我替你们值守。”
语毕,萧留年匆匆站起,掠至附近最高的树木上,闭上双眸,只将神识放出笼罩四周,凝神定心再不想其他。
云繁坐在地上,将余酒饮尽,用指腹拭净唇瓣,也不计较萧留年突如其来的逃避,盘膝入定。
夜色愈沉,万簌俱寂,只剩篝火还噼啪作响,可忽然间,篝火火苗猛烈晃了晃,陡然熄灭,正逢天际厚云拢来,遮住星月,山间顿时隐入不见五指的漆黑。
萧留年双眸顿睁,只见地上浮起不知何处而来的浓雾,雾色发暗,很快就将众人包裹。他的神识覆盖了方圆数里,但附近并无异常,这片浓雾不是从外面来的。
思及此,他一边飞快掐诀施放风术吹散雾气,一边震声道:“都醒醒!”
这一声如巨钟撞地,震得地面石砾嗡嗡作响,入定的众人猛得惊醒,慕渐惜的声音率先响起:“大家小心,这雾气有毒,快服避毒丹!”
“咳!出了什么事?”霍危一边急促的咳嗽,一边喊道。
“是灵虚子!”萧留年早已如疾电般掠下,然而还是晚了一步,被缚在地面的灵虚子不知何故竟挣脱束缚,朝外逃去。
“你们留下自保为上,他交给我。”他不作多想,追着灵虚子而去。
可这灵虚子也不知道被施了什么法术,速度竟然快如电光,以他元婴期的修为竟然追出一里地才追上对方,对方似中邪般双眸赤红,恍若狼兽般四肢并用,龇牙咧嘴地盯着他,口中流下涎水,发出“嗬嗬”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