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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4章(第1页)

再以他知晓的秦国军爵之事而言,原本是人人皆要为功业而上战场的,但豪强贵族们多会选择捐粮千石,来为子孙换个爵位,再设法以其他途径立功——即便偶有这等富家子弟充当秦卒,他们向来自持身份,又岂会在代郡亲自下河渠挖淤泥?是以,他迅速判断出对方乃是秦将。

若今日之事乃是秦国离间计,他只会愈发厌恶秦国,绝不会跟着此人前往秦国效力!

但李牧未料到对方亦是当世名将,加之自己眼下终究被赵葱带来的精卫伤了一臂,力气有些不及往日。

下一瞬,方才还一言不发的李信,便飞身一跃使了个巧劲,反客为主将他的右手压住。

李牧奋力用左手去反击挣扎着,正要怒吼一声“士可杀不可辱”,却见对方硬朗的面庞上浮起无奈之色,率先开口道,

“叔父,事情并非如你所想那般,我王并未插手赵葱之事,亦未施甚离间计,此事稍后我会向你解释你左臂之刀伤力道极深,险些便伤到了骨头,切莫再用力”

李牧闻言猛地停下挣扎,死死盯着对方的眉眼看,面色却愈发愤然起来,“信信?你竟是李信?!”

他先前判断此人为庶民,亦是因对方自称名为“信”,并无姓氏,在秦国,确有许多这样有名无姓之庶民。

而李信,乃是大名鼎鼎的陇西郡守之子,更是列国颇为忌惮的年轻一代秦将。

好哇,怪不得先前于道旁初见之时,便觉得此人莫名有几分熟悉,心生亲近之感,原来,这小子眉眼有两分肖似我!

李信指着他左手麻布上,新渗出殷红一片血,急切道,“是也,叔父,侄儿正是李信!你莫要再动了,看,这臂上又流血了,须得快些止住”

说着,便伸出另一手去捉他的手臂,李牧将左手一挥,躲过了对方的捉拿,边盘算着何时跳车逃走胜算最大,边沉声道,

“莫要喊我叔父!你我两支各事其主,手握数十万大军,本该此生避嫌,秦王此番竟命你乔装前来,岂非想借机令我王误会?这等诡计,不是离间计又是甚?罢了,看在你我未出五服的份上,我今日不杀你,还不速让马车停下!”

李信却露出一丝淡淡的微笑,“可惜叔父如今一臂负伤,倒未必杀得了李信,不如让我先替你包扎好?”

“再有,以叔父行军之智谋自当能想到,代郡距邯郸数百里,便是快马行走一趟亦需数日之遥,若我前来是为离间计,岂有前脚刚到代郡没两日,亦未对外散播我之秦将身份,这离间计便骤然成了的?而方才赵葱念的诏书上,并无半字提及我李信之名,赵王要杀叔父的罪名,是‘与秦将桓猗往来’,可见,要置你于死地的并非我秦人,而是赵国朝堂之人啊”

虽然,王上此番确实是派他来行离间计的,但这计谋还未来得及使出去,赵王便要自毁栋梁,李信又岂会让秦国在李牧心中,担下这以计谋人之名声?

总归,无论李牧怎么想,他皆会一口咬死不承认——没做便是没做,今日他乃是清清白白以局外人之身份,搭救李牧于性命攸关之际,问心无愧。

李牧听了这话,今日接连被意外刺激得有些糊涂的大脑,顿时渐渐清明了起来。

是啊,虽然李信带五百秦卒乔装为商贩来接近我,为的必是施行这离间之计,但眼下,赵葱夺他兵权、他我侍卫、要他的命,口口声声说的,皆是他与桓猗有勾结

他蹙起眉头细细回想着,莫说私底下与桓猗有何往来,实则自从秦国上回佯装攻邯郸实则灭魏之时,桓猗不顾名声猝然收兵撤跑后,自己便从未再见过此人

此番朝中进献谗言之人,必是郭开那奸贼,但王上又是凭借何种证物,信了这子虚乌有之言?

这时,他脑中忽然白光一闪,猛地想起一年多前那场宜安之战,桓猗退兵时给他写了一封密信!

当日他给司马尚看过后,便将其带回邯郸本想进宫时呈给君王,对方却劝他,以君王之昏聩与郭开之卑鄙,若将此事如实禀告,反会为自己惹来一身腥臊,不如严守口风半句不泄露,是以,他当日便吩咐心腹近卫烧掉那信

想到前些日子那名突然失踪的近卫,他的眼神渐渐冷冽起来,原来,对方是带着那未烧之密信攀上高枝了。

思及此,李牧瞥了瞥臂上被汩汩鲜血染红的麻布,长长叹了一声,

“纵便如此,你此番前来亦心怀不轨,莫再与我套近乎白费功夫,我绝不会为不以阳谋谋国、而擅以阴谋谋国的秦王效力!当年,若非你秦国昭襄王先是命人买通韩将冯亭,假意献上党嫁祸我赵国,再顺势发起长平一战,又在战事中施以离间之计,让老将廉颇被临阵撤下,赵国何至于一败涂地到十室九空之境况?我李牧此生只会抗秦,绝不会降秦”

李信闻言登时也收起了笑容,一脸肃色道,

“叔父既然对我秦国恨之入骨,自可找出种种说辞,将列国常见的尔虞我诈之计,独独推在我家王上一人身上,仿似只有秦国如此不堪你却假作看不见,我秦国历代之君,一不似赵襄子那般冷心绝情,以谋杀亲姊夫谋国,二不似赵惠文王那般见利忘义,以横插秦韩之盟约谋国叔父自然更看不见,兵不厌诈乃列国惯行之招,无论是离间计还是美人计,数百年来哪个诸侯没用过?偏生我秦君一用,便成了擅长阴谋诡计之小人?”

说到这里,他直视李牧的目光,也随着声音而陡然锐利起来,

“非也!至少,我秦国之君光明磊落,从不以暗杀下毒之卑鄙手段前去谋害列国之君,反倒是燕国与你赵国君王,却派人前去咸阳刺杀我王,比起赵王这卑鄙无耻之阴谋,这美人计与离间计,分明是堂堂正正的阳谋!若君王不近美色,国家又哪会被美人蛊惑而亡?若君王不近奸臣,忠臣又哪会被流言中伤而死?叔父,你愿誓死效忠的,便是这样一位卑鄙、好色、宠奸的昏君么?”

李牧看着对方盛满愤怒的双眸,有心想反驳,一时却不知该从何说起,活了三十多年的他,竟头一回因旁人的话而迷茫起来。

他愿誓死效忠赵王吗?不,这任赵王究竟有多昏庸,赵国无人比他看得更清楚,前些日子,在他听闻赵王竟命人前去刺杀秦王、偷盗小公子之事后,便时常于半夜噩梦中惊醒——

他担忧的,正是这愈发癫狂的昏君,哪一日会突然派人来夺了他的兵权,从此,北地百姓将再次陷入匈奴人无尽的劫掠之中。

他愿以死守护的,是赵国百姓。

说起来,他生来已晚,自是无缘亲身参与那场让赵国元气大伤的长平之战,但在父辈的谆谆教诲下,在举国之人对秦人的仇恨下,他在年纪很小时便已明白,秦国,乃是与赵国有血海深仇之国。

待他长大从军之时,秦国早依从范雎的“远交近战”之计,将战略目标从赵国改为魏国,他倒也能在数年间安心驻扎北地,只想着有朝一日领赵国骑兵踏平阴山以北,一举灭了匈奴,如此赵国便能再次崛起,与秦国一决高下。

哪知,当今秦王除掉吕不韦而手握大权后,竟再次将战略调整为攻赵,在朝中哗然大惊之时,他更是数番奉命抵抗秦军之进犯,如何可能对秦国产生分毫好感?

如此心境之下,他自然从未心平气和地承认过,也因对赵国之忠诚,从未敢往这角度深想过——

这五百年来乱世之中,先是各地诸侯纷纷自立为王,后来数百个小国逐一被大国吞并,再后来强国又吞下大国,很快这天下间,除却少数甘为藩属之小国,便只剩下几个强盛大国。

而山东六国之城池土地,又是从何得来的?不也是在波云诡谲的大争之世中,用尽阴谋阳谋,从小国弱国手中夺来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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