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守徽看着不说话的宋知意,伸出手在半空中犹豫了下,最终还是轻拍上了宋知意的肩,道:“回去以后好好分析问题,来年再战。”
可宋知意仍是不答话,只是一直盯着榜单。宋知远以为他是备受打击,露出一个畅快的笑,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见甲等榜首写着一个有些熟悉的名字——刘弘方。
宋知远想了半晌,终于想起在哪儿听过这个名字,这不是家中下人刘二家的侄子嘛。发现了这事,宋知远忍不住笑出来,用一种可怜又嘲讽地眼神看着宋知意道:“三弟,这不是我们家下人刘二的侄子吗?你怎么连个下人家的孩子都比不过啊,我看你每天学习那么努力,还以为你是胜券在握了呢。”
江守徽立马用眼神制止住他,宋知远只得乖乖噤声,但仍然在一旁窃笑。宋知意一言不发,他不是在想什么,只是在等,等上榜者试卷的破题句誊录。
终于,刚刚进去的衙差们又拿着一张长榜出来了。本来已经散去的考生见又有新动静,纷纷又凑了回来。拿榜缓缓张开,很快就有人认出那是第一题的破题句誊录。
“为何今年府试有誊录的破题句?我记得不是在院试开始才会将优异者的试卷誊录出来吗,这才是府试呢。”
“是啊,莫不是今年府试的卷子有超绝非凡的答案出现了?”
“不,你看,所有中榜考生的破题句都在上面。”
考生们议论纷纷,一股脑涌上前,衙差们围在榜前维持秩序:“肃静,肃静,勿要高声喧哗,不要拥挤推搡。”
在榜单被贴好之时,最显眼的便是甲等卷,用大一号的字写着,而排在甲等第一的破题句赫然写着“人敬天道,知进退,致其位,遂其道。”
此句一出,原本才安静的人群又开始议论起来。
“这一句写得真是妙啊,语言简练又切中要害。”
“我看看榜首是谁,刘弘方,没听过的名字啊,你认识他吗?”
“我好像依稀记得此人在县试的排名并不高啊,没想到府试竟然有这种水平,真是非同一般啊。”
江守徽见了那句话,心中一惊,这好像他上回与宋知意讨论的题目时他说的观点,再看宋知意,他表情平静,似乎并不意外。
“弘方兄,你何时变得这么厉害了,我们这小小私塾还真是卧虎藏龙啊。”人群中,不知是谁高声喊了这么一句。学子们听到话题中心得名字,不约而同地朝那个方向看去,之间一个相貌平平的青年站在那里,表情有些微妙,欣喜中不知为何带着些慌张。
宋知意一行人自然也见了他,宋知意推开人群挤到他面前,宋知远和江守徽不知宋知意意欲何为,但也快步跟上。
刘弘方见眼前突然出现的小小少年,正挂着一张似笑非笑地表情看着自己,心里没来由的一阵不安。
宋知意首先行了一抱拳礼:“兄台便是这次府试的案首吗?我是宋知意,有问题要像你讨教。”
刘弘方听到他的名字,瞳孔瞬间收缩了一秒,他不由地捏了捏拳,深吸口气,也向他回了一礼,道:“不知宋笑兄弟有什么见教?”声音听起来似乎有些紧张。
在一旁看热闹的考生自然是闲不住的,又开始探究起这个神秘少年的身份。
“宋知意,我知道,他在上次县试的排名好像不错。”
“宋?他是户部侍郎家的三公子?他为何要来找这刘弘方,我看他这次都不再榜上,别是一会儿自取其辱了吧。”
宋知远听了这话说着就要拉宋知意回来,却被江守徽一手按下,他现在正目不转睛地盯着宋知意。
宋知意对这些闲话并不在意,从容不迫道:“弘方兄,我想问问你,这一破题句,你是怎么想出来的?”
“我自然是看题后想出来的,我看你这次不再榜上,一时半会儿也向你解释不明白,若你有问题,私下来问我便是。”
听了这厚颜不惭的话,宋知意几乎要笑出声来了,他微微勾起嘴角,道:“好,那我还想再请教兄台,这一题的第一句,乃是人而可以不如鸟乎,是出自四书五经中的哪一篇?它又是如何与穆穆文王一句联系起来的?”
刘弘方看着宋知意意味不明的笑容,顿时有些心虚,但也只能硬着头皮道:“你以为我会不知道这么简单的问题吗?第一句出自《论语》,我早就熟背了四书五经,你这都不知道,以后应该好好读书才是。”
见他急于贬低自己,宋知意知道他心里已经乱了,不急不缓继续道:“弘方兄,你还未向我解释这句与穆穆文王是如何联系在一起的。”
刘弘方有些语无伦次道:“这,我与你说了你也听不懂,何必与您多费口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