旺仔小说网

锈蚀带上的成人礼（第1页）

Z33星球的恒星，一如既往地透过厚重的尘埃云，投下昏黄而缺乏热度的光芒。但在废弃象牙塔的第十四层，今天的气氛却与往常截然不同。

七月六日。

在帝国庞大的公民数据库里，这或许只是无数平凡日期中的一个。但在Z33这片被遗忘的锈蚀地带，对于两个相依为命的少年而言，这是他们共同的、最重要的日子——十八岁生日。

十八岁，在帝国法律上，意味着成年。尽管对于脖颈上戴着抑制项圈的“劣种”来说，这层法律意义薄得像张废纸，但仪式感，是人类即使在最绝望的境地中，也不愿彻底放弃的东西。

主角登场

顾白飞，十八岁。身高抽条到了一百九十公分，清瘦修长，往那儿一站，像棵沉默的雪松，自带一股生人勿近的凉意。他今天依旧穿着那身洗得发白的旧衣服，袖口习惯性地挽起一小截，露出线条流畅、暗含力量的小臂。天生的骨相极好，面部轮廓利落分明，皮肤是那种久不见强烈日照的冷白，在Z33昏黄的光线下，仿佛上好的冷瓷。高挺的鼻梁下，唇形分明，是种天生的殷红色，但他大多数时候都习惯性地微抿着，显得克制又疏离。最绝的是那双眼睛，瞳仁是浸在寒潭里的紫水晶，平日里总是没什么情绪，只有偶尔，在看向某个特定方向或人时，才会掠过一丝来不及完全藏好的、细碎的星芒。他的好看，是一种他自己浑然不觉、也毫不在意的天赋。

沈徽星，同样十八岁。身高也窜到了一百八十七公分，只比顾白飞矮上一点点。长期的艰苦训练，赋予了她一身流畅而充满爆发力的肌肉线条，小麦色的皮肤闪烁着健康的光泽。她剑眉星目，鼻梁高挺，薄唇总是带着点若有若无的上扬弧度，那是属于她的、永不认输的倔强。火红的长发被她利落地束成高高的马尾，像一面张扬的旗帜，在脑后随着她的动作活泼地跳跃。那双赤红的眼眸，比几年前更加深邃，里面沉淀了知识、训练，以及愈发坚定的目标感，此刻更是盈满了毫不掩饰的快乐。

不速之客与“惊喜”

两人刚结束晨间训练，正商量着要不要去老周叔那里蹭点“好东西”当长寿面（大概率是过期但没完全过期的营养膏），就听到下面传来一阵喧闹。

“阿星！阿飞！快下来！有好事！”是聚居点里那个总爱咋咋呼呼、消息灵通的“瘦猴”的声音。

两人对视一眼，都有些疑惑。沈徽星眉毛一挑：“瘦猴能有什么好事？别是又发现哪个垃圾堆里长出蘑菇了吧？”上次他兴冲冲说找到“美味”，结果是一丛色彩斑斓、一看就有毒的菌类，差点没把几个好奇的家伙送走。

顾白飞没说话，只是紫眸里也带着点怀疑。

等他们沿着熟悉的路径下到地面，才发现废品站前面那片相对平整的空地上，居然聚集了不少人！除了瘦猴，还有经常和老周叔下棋（用捡来的瓶盖当棋子）的老李头、总是沉默地修补着什么的机械臂大妈、几个曾经被他们从“锈蚀帮”手里救下、后来偶尔会帮忙留意物资的小家伙……甚至，连那个平时醉醺醺的管理站负责人，今天都难得清醒地站在一边，脸上带着点不自然的、试图融入的尬笑。

老周叔站在人群前面，依旧是那副不苟言笑的样子，但眼里藏着笑意。他清了清嗓子，对着有些发懵的两人说道：“咳，两个小兔崽子，今天是不是忘了什么？”

沈徽星眨巴着她那双赤红的眼睛，看了看顾白飞，顾白飞也回以同样茫然的眼神。

“今天七月六号！”瘦猴忍不住喊道，“你俩生日啊！忘了？！”

啊！两人这才恍然。在日复一日的训练和生存压力下，他们确实把这事儿给忘了。

“所以……这是？”沈徽星看着眼前这阵仗，有点受宠若惊。在Z33，每个人都在为活下去而挣扎，很少有人会费心记住别人的生日，更别说搞什么庆祝了。

老李头笑呵呵地拿出一个用相对干净的布包着的东西，打开，里面是几块……看起来勉强能称之为“蛋糕”的、用各种过期营养粉和少量净水混合后、不知道用什么方法加热定型的块状物，表面还歪歪扭扭地用某种可食用色素画了个“18”和两颗勉强能看出是龙角和豹耳的图案。

“凑合着吃，意思到了就行！”老李头颇为自豪。

机械臂大妈则递过来两个小玩意儿——是用废弃的、相对光滑的金属边角料，细细打磨成的挂坠，一个隐约是龙形，一个隐约是豹形，虽然粗糙，却看得出用心。

“戴着玩。”大妈言简意赅。

那几个小家伙则你推我搡地，送上了他们能找到的“宝贝”——几颗颜色奇怪的漂亮石头，一个还能响的铃铛，甚至还有一小把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干枯但依旧带着点清香味道的、类似野花的东西。

就连那个管理站负责人，都磨磨蹭蹭地递过来两管……看起来品相尚可的、原味营养剂。“上面……偶尔也会发点不那么难吃的东西。”他含糊地说着，眼神飘忽。

沈徽星看着眼前这些五花八门、在帝国核心星域看来简直是垃圾的“礼物”，看着周围这些平日里麻木或各自为营的邻居们，此刻脸上那真诚（哪怕有些笨拙）的笑容，鼻子突然有点发酸。她用力眨了眨赤红的眼睛，把那股热意逼回去，然后扬起一个大大的、无比灿烂的笑容：“哇！谢谢大家！这也太……太隆重了吧！”

顾白飞站在她身边，看着眼前的一切，那惯常抿着的唇线，也不自觉地柔和了许多。紫眸中的寒潭仿佛被投入了阳光，漾开浅浅的、温暖的涟漪。他微微颔首，声音虽然依旧不高，却清晰地说道：“谢谢。”

生日“盛宴”与爆笑插曲

庆祝活动就在废品站门口的空地上举行。老周叔不知从哪里变出来一小桶他自己酿的、味道一言难尽的“再生发酵饮料”（据说原料是某种根茎植物和回收水），给每个人都倒了一点点。

大家围着那几块“生日蛋糕”，像举行什么神圣仪式。沈徽星豪气干云地拿起一块，咬了一大口，然后表情瞬间凝固，五官几乎皱成一团：“……呃，老李头，你这蛋糕……用料挺扎实啊！”何止扎实，简直像在啃混合了沙子的水泥块！还带着一股难以形容的、发酵过头的酸味。

顾白飞也小心地尝了一口，动作优雅，但吞咽时喉结明显滚动得有些艰难。他沉默了两秒，客观评价：“……能补充能量。”

周围的人都哈哈笑起来。瘦猴起哄：“阿星，许愿！许愿！听说生日许愿可灵了！”

沈徽星好不容易把嘴里那口“水泥”咽下去，喝了口老周叔的“饮料”冲了冲，这才深吸一口气，双手合十，赤红的眼眸闪闪发光，大声道：“我的愿望是——总有一天，我要开着最牛的机甲，带着阿飞，把咱们Z33的特产‘苦瓜味营养剂’，塞进帝国元老院每一个老家伙的嘴里！让他们也尝尝这‘人间美味’！”

“噗——”

“哈哈哈哈！”

“好愿望！算我一个！”

众人笑倒一片，连老周叔都忍不住笑骂了一句：“臭丫头，志向‘远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