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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一(第1页)

岚照皇宫。

清莲殿中,丝丝薄烟自鸟纹六角香炉中升起,苏合香气弥漫殿内。四公主伯无忧着粉霞藕丝缎裙,坐在芙蓉云锦榻上,手持一卷诗集,却许久未翻动一页,似是在细读。身旁侍女红云执着团扇为她轻轻打着,另有一侍女坐于伯无忧脚边,亦是捧着一卷文集读着,却是读得欢快,不时翻动书页。

清莲殿中原本的宫人们全被唤去殿外侍候,殿中余下四五侍从皆是伯无忧自公主府的下人,都安静立于殿门处,形容俱是恭谨。一时殿内安宁,唯有那侍女读书时的书页翻动声时不时响起。

又过了两刻,一宫人提着香盘入殿,为香炉中重新添了香炭,使殿中有些微弱了的苏合香气又凝合起来,便又出了殿。伯无忧自诗集里轻抬了眼,从窗中撇见那宫人身影出了殿门,才转头,向着脚边的侍女道:“三哥平日里这时早该下朝了,今日倒是耽搁得久,胡姑娘久等。”

那侍女这才从书中抬了头,笑道:“无妨,我此行只为二位殿下来,既受人之托,何谓久等。”她虽作侍女打扮,然神色俏皮,言行举止未有侍从形态。

这自然是应机关雀之约的玉壶。

当世偃师稀罕,不少偃师自恃其能,即对皇族贵胄不假辞色者亦有。即便面见皇族,面前女子此等态度并不算失礼,伯无忧并不以为忤。瞧着女子笑着朝她晃了晃手中的文集,回想数月前,她虽附信放走了那只机关小雀,心中却是将信将疑,并未有太大期待。她心中自然相信母后所言,机关小雀是她年轻时帮助的一位偃师所留,其偃术精绝,可比从前偃术八家。若有相求,拨动机关雀机关放走,那人会前来回报。可那毕竟是十数年前的事,母后已逝,故人未必尚在。却未料到放走机关雀不过十日,眼前的妙龄女子便携一侍从,执她之前放走的机关雀前来,言道她叫胡玉,先师已矣,便来为先师应约。

玉壶近日无事,在白玉庭已闲了数月。自接了机关雀的信,知道此事从急,松映近来在和夫人处例行复诊,兰息自然陪在他身边,玉壶便只与长缨打了声招呼,就早早携昭冥前往岚照赴约。

伯无忧打量此人年轻,瞧着不过双十,面如玉气若兰,是个好看美人,然不像个厉害偃师。她与皇兄此次所谋甚大,若是母后所言的偃师还好,来人却称是那人弟子,她实难付此重任。顾及是母后故人,伯无忧本欲客气请女子回去,然玉壶知悉其意却未觉冒犯,只是指了厅中角落那黄梨花木饰架上的宽口云纹花瓶,开口:“此机关旋钮做得精妙,公主府上偃师果然厉害,胡玉倒想见识此人斤两,若是甚于我的偃术巧匠,胡玉便即离去,也不枉先师所托。”

伯无忧自是知道这花瓶上的机关是府中最好的偃师得意之作,瓶身上的云纹栩栩如生,实际下方云纹卷头是一处旋钮,旋开便有一机关蝎子破出,以作防身之用。此物既然光明正大摆于公主府待客厅内,自然是主人信任工匠的手艺不会被识破。而玉壶轻易辨得,却不怯场。听即此言,伯无忧便命侍从召来府上那偃师,此人莫说岚照国中,于胜洲也谓小有名气,是存心试探玉壶。

结果自是显而易见。

伯无忧思及自己以貌取人懈怠玉壶,此人虽年轻,偃术之道却甚于自己府上最好的偃师,便于玉壶礼待有加,并寻机传信进宫,带玉壶面见皇兄。

此时玉壶正对伯无忧为她找的文集津津有味:“东海居士四年前便再无新作,其文作最新便是孔雀异谈,还道他已封笔,竟还有新作。劳烦殿下为我寻来,”言及此却顿了顿,“唔,却是不太好,无论文笔文意,都与前作差异甚大。”

“那本文集奴婢也看过,文思虽新颖,行文也流畅,却多有,嗯,实在不雅,婢子看了几篇便。。。。。。”红云接道,似欲与玉壶讨论,却想起这原是本情色文集,便止了声,颊上染上几分薄红。

“红云姐姐也读他的书?”玉壶抬头看了红云一眼,调笑道,“东海居士这样的好文笔,自然是盛名赫赫,读者繁多。”

“这位东海居士本乃我朝监察御史毛为,”伯无忧翻动自己手中书页,轻声道,“如今他已革职入狱,此文乃他四年前入狱前所写,毛御史当时身陷囹圄,几经劫难,心境自然大不一样。”

“他乃高门子弟,外祖父曾任中郡太守,父亲是大诗人毛河山,既入了仕,自有大好前程在。。。。。。”伯无忧止了话头,因殿外传来内侍通报,听得熙攘宫人脚步声,殿门处侍从们亦跪地俯首,问太子安。

来人随之入殿,一丰神俊逸男子步入殿内,服绛紫竹纹朝服,束着金丝素冠,面若冠玉,神情温润,但一双黑瞳深邃,似带些许阴郁,又有些锐利,隔绝了面容给人的亲切之感,反倒显得冷漠。

自是伯无忧和玉壶等了许久的太子伯无咎。

他的随行宫人大都留于殿外侍候,只三两侍从随其入殿。

伯无忧随手将诗集置于几上,站起朝他问好:“三哥。”玉壶亦是起身跟着红云朝伯无咎行礼。

伯无咎随手挥了挥,示意免礼:“朝后舅舅留我说了些话,四妹等久了?”其声若人一般,温和亲切,若未见其面,倒能算上如沐春风。他边说边走至伯无忧身旁,瞥见红云身旁握着毛为文集,作宫人打扮的玉壶,又看见几上的诗集,“在读毛河山的诗?”

毛为乃罪臣,他的文集也是禁书,但此时殿内都是兄妹两人贴身内侍,伯无忧并不避讳:“打发时间罢了。”

伯无咎这才又将目光投向玉壶,打量着她。玉壶面色如常,亦回望伯无咎,并不避其目光。不过一瞬,伯无咎便侧眼不再看她,与伯无忧一同坐在几旁。伯无忧侧首示意,红云便与殿内余下几个内侍一起,退至殿门处,殿中只剩伯无咎兄妹及玉壶。

伯无咎转头望向玉壶,温声问道:“便是胡偃师?”

“太子殿下安。”玉壶点头回应,微微行礼。

“四妹应同偃师说了本宫所求为何,本宫也对偃师之能有所耳闻,”伯无咎语声礼待,直言道,“这桩差事需得劳心劳力,偃师虽是替先师回报,本宫也不可因此这样劳烦你。待此间事成,本宫当奉上千金为谢,若偃师还有他求,本宫和无忧都会满足。”

岚照太祖皇帝曾命工匠打造兵符,为两块明黄翡翠,一为上弦月状,一为下弦月状,上刻暗纹,两块合并便形若满月,可见其中岚照国玺印。依令持满月兵符可统召全国兵马。造此符时岚照尚武,太祖皇帝忧后人滥用兵权,朝中太尉又曾任太子太保,受帝宠信。太祖皇帝遂使皇室持上弦月兵符,太尉持下弦月兵符。此后历代皆仿其例。如今的太尉郭成亦,是已故郭皇后的兄弟,先任太尉长子,太子的亲舅。郭太尉自恃身份贵重,眼高于顶,在朝中党同伐异,颇为高调。其父恐儿子有不臣之心,祸累家人,未传下弦月兵符于他。只将兵符藏于道泽山,并密信郭皇后兵符所在。伯无忧传信召来玉壶,为的正是这块兵符。

“此为胡玉分内之事,何须谢礼。公主待胡玉已是关怀备至。”玉壶只是笑笑,“不过我确有一问,望太子解惑。”

“何问?”

“承先师遗托,本该为郭皇后办事。皇后既逝,两位殿下乃娘娘的至亲,向两位殿下履约亦无不妥,我也不是多事之人,履约做事当然最为轻松。但事关岚照兵符,我不欲违背先师约定本意,然必得此问——”玉壶抬眼与伯无咎对视,直望至他幽深眼底,“岚照向来皇室与太尉分持兵符,若我助殿下得了本该太尉所持兵符,他日殿下大权在握,皇后母家,郭太尉郭氏一族又当如何?”

伯无咎边听着玉壶言语,边以食指扣桌,慢慢敲着,待到玉壶言毕,未立即回答,待了几息,沉声道:“胡偃师倒是比本宫更加成竹在胸。”

玉壶不为所动,仍是笑看着伯无咎,伯无咎亦平平回视。

两人对峙半晌,伯无咎看着玉壶坦然神色,似是无奈地摆了摆头,又瞧了伯无忧一眼,叹道:“本宫不得父皇看重,在朝中势弱。虽与舅舅有分歧,可舅舅势大,也是本宫的倚仗,倒不是任本宫拿捏,且本宫与舅舅不仅有家人情分,亦有君臣之谊。无论何种境地,郭氏都是本宫母家。”

伯无咎并无被冒犯之色,伯无忧也朝她点头作应。

玉壶这才颔首:“太子若守此言,我自然放心。”

“母后留下一封外祖父密信,四妹应给胡偃师看过,信中只道另一半兵符藏于母后位于道泽行宫的寝殿,可本宫几年来数次派人打探,皆未发现信中所述机关暗室。如今临近道泽山郊祀,正是偃师同去的好时机,便是下月五日。”

“到时胡姑娘依旧扮作本宫侍女,与本宫一路,自无人会生疑。”伯无忧接道。

“听凭两位殿下吩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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