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残灯(第1页)

寅时三刻,云外孤崖。

石屋前一盏残灯,灯芯微弱跳动。冷竹坐在灯前,素白麻衣裹着清瘦身躯,青丝用木簪挽起。左脸那道淡金剑痕在晨光里显出一点轮廓。她指尖轻抚灯罩,动作缓慢,却每日如此,从不中断。

我是冷竹,曾是玉虚宗青冥峰的长老。三百二十岁,经脉寸断,容貌停在青年模样。百年前那一战后,宗门说我闭关养伤,实则将我弃于此地。无人来往,无信可通,只有这盏灯,我守了百年。

每日寅时点灯续火,是我唯一还与玉虚宗相连的事。我不再是长老,也不再执剑。但只要灯不灭,我就没彻底断了那句话——山门在,我在。

风从谷底吹上来,悬索轻晃。这崖无路,只有一根铁链横跨深谷,连向主峰方向。寻常人不敢走,走一步都怕摔进雾里。可今日,那头传来脚步声。

有人在攀。

来的是个少女,十七八岁年纪,穿杂役弟子的灰布衣,右臂缠着布条,掌心紧握一块玉佩。她爬得吃力,鞋底磨破,指节发红,终于踏上崖顶,跪倒在冷竹面前。

她说:“师父。”

我没应。我不是谁的师父。百年前带过的弟子,早已死在那场大火里。

她抬头,声音发颤:“护山大阵裂了,三名师兄失踪,没人知道怎么办……只有您能救!”

我看着她。她不像是说谎。眼神急,却不乱。喘着气,手还在抖,可那块玉佩被她捧得极稳。

“谁让你来的?”我问。

“我自己来的。”她咬了下唇,“没人信我,藏书阁的老执事差点把我赶出去。可我知道您在这。我翻了三十年前的巡山记录,找到‘云外孤崖’四个字,又问了三个守谷弟子,才摸到这条索桥。”

她说完,把玉佩递上来。正面刻着一个“守”字,刀痕深,年头久,边角已磨平。

我伸手接过。

指尖触到那刻痕的一瞬,心口像被什么撞了一下。

我记得这块玉佩。百年前闭关前夜,我去见掌门,把腰间佩剑交还,只留下它。我说:“山门在,我在。”他点头,说等我回来。

可我没回去。

我低头看着玉佩,那“守”字像烧进眼里。守山门,守同门,守一盏不灭的灯。当年说得轻易,如今听来,只剩讽刺。

我闭眼,把玉佩放回她手中。

“我不再是长老,也无力再战。”我说,“你走吧。”

她没动。

风刮过崖顶,吹起她的发丝和衣角。她慢慢站起身,仍低着头,声音却变了:“可您还活着。”

我睁眼。

“灯还亮着。”她抬头看我,眼里有泪,却没有哭出来,“您若不管,谁还记得‘守’字怎么写?”

我没答话。

她站在那儿,瘦,年轻,右臂的布条渗出一点暗色。可那双眼睛,倔得不像这个年纪的人该有的。

我想起那个少年。

也是这样的雨夜,他站在我剑前,说“师姐,我能守住东门”。我没让他上,觉得他太小。可半个时辰后,东门失守,他被人拖回来时,手里还攥着半截断枪。

我没救下他。

后来的许多年,我都以为,守住一道命令、一座山门,就够了。可人死了,灯灭了,守又有何用?

可眼前这姑娘,不怕死,不怕难,甚至不怕我这个被宗门遗忘的人。她爬上这无人敢至的孤崖,就为了问一句:你还记得“守”吗?

我缓缓起身。

动作迟缓,膝盖发出轻响。经脉断后,走路都费力,更别说动剑。我转身走向石屋,取下墙上挂着的旧剑鞘。没有剑,只有空鞘,背在身后,像一种提醒。

我走到她面前,声音低:“你叫什么名字?”

“若瑶。”她说,“他们叫我阿箬。”

我点点头:“若瑶,你说大阵裂了,何时开始?”

“前日辰时,北岭灵石突然失温,巡山弟子发现阵纹断裂三处。昨夜又有三人失踪,最后出现在西崖边缘,脚印止于断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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