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在石台边缘打了个旋,吹得我衣摆贴上腿侧。玉佩还在掌心发烫,“青冥”二字的裂痕渗出暗红,像刚被刀划过。
若瑶仍漂在寒潭中央,双臂交叠胸前,整个人被一股看不见的力量托着。她的脸朝上,眼皮颤动,像是在梦里挣扎。
我蹲下身,从袖中抽出三根银针,依次点在她耳后、颈侧与心口上方。针尾微微震颤,感应着她识海深处的波动。随后将一张黄符压在潭边石缝,引动残存灵力布下静魂阵。雾气顿时凝滞,水面不再泛起涟漪。
她暂时不会沉也不会醒。
我起身,解下外袍裹住她,将她背起。她的头靠在我肩上,呼吸微弱,右臂魔纹已退成灰褐色,但指尖仍滚烫。
北岭执法长老旧居在宗门西侧山脊,荒废多年。我去过一次,是三百年前送呈刑案卷宗。那时谢无涯还活着,坐在堂前审问一个偷学禁术的弟子。
如今那座小院只剩断墙残瓦,门口歪斜的木匾上刻着“执律”二字,漆皮剥落大半。
我把若瑶放在院外一块平整石头上,自己走入废墟。地面塌陷了一角,黑雾从裂缝里缓缓升腾,带着腐腥味。我咬破手指,在空中画了道破界符,指尖轻点地面。符纸自燃,火焰呈淡青色,烧到第三息时,瘴气散开一条通路。
若瑶忽然咳嗽了一声。
我回头,见她右手抬了抬,像是想抓什么。再看她腕上魔纹,竟又浮起一丝暗红,正顺着血脉往手心爬。
我快步走回,扶她坐起:“往哪边?”
她眼神涣散,却抬起手,指向塌陷处最深的位置。
我点头,转身跃入坑中。土层松软,踩下去直没小腿。挖了不到一尺,铁器碰到了硬物。拨开泥块,是一截白骨手臂,五指紧握成拳,嵌在岩缝里。
我掰开指节,掌心躺着半枚玉佩,断裂边缘呈锯齿状,纹路古拙。拿起来对着天光一看,竟与我怀中那枚完全契合。
冷意从脊背窜上来。
我将两块玉佩拼合,轻轻一扣,严丝合缝。交接处浮现出细密符文,一圈圈亮起,如同活了过来。
脚下的土地开始震动。
我抱着若瑶退到院外,还没站稳,地面轰然裂开一道缝隙。碎石滚落,露出下方阶梯,向下延伸不知多深。一道石门从地底升起,表面布满血色咒印,中央有个凹槽——形状正是这枚合体玉佩的模样。
我把玉佩按进去。
它卡得严实,纹路对准瞬间,整座石门发出低鸣。可门未开,锁孔位置反而渗出鲜血般的液体,顺着凹槽流下。
需要活人精血才能开启。
我伸手去取银针,准备割破指尖。
若瑶却突然睁眼,一把抓住我手腕。她的瞳孔还是涣散的,声音沙哑:“师父……让我来。”
话音未落,她已咬破食指,将血滴入锁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