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决战破死局（第1页）

冷竹的声音还在风里回荡，我后背贴着她的脊梁，能感觉到她左臂微微抬起的力道。青冥残剑悬在头顶，短剑与它遥相对应，那根光丝细得几乎看不见，却将我们之间最后一点灵力连成一线。

地下的震动又来了，比之前更沉，像是有什么东西正从深处往上顶。阵眼裂口的黑气缠上半截旗杆，缓缓盘旋上升。若再不行动，那些魔修会重新被唤醒。

冷竹左手掐诀，指尖划过空中，残存的护山大阵微光顺着地面爬行，在我们脚下勾出一道淡青色的圆环。这是她以残灯灯油为引，强行激活的最后一段灵路。我能感觉到一股温热从足底升起，虽微弱，却稳稳注入守心界。

“准备好了。”我说。

她没应声，只是将左手抬得更高了些。青冥残剑开始震颤，剑身发出低鸣。我也咬破舌尖，一口血喷在短剑之上。玲珑心脉的血泛着微光，沿着剑脊流淌而下，滴落在地时竟没有散开，而是凝成一颗悬浮的小珠。

剑锋再次划过掌心，鲜血涌出，与那颗血珠相融。头顶两柄断剑的虚影逐渐清晰，一长一短，一刚一柔，终于在高处合璧，拼出完整的青冥剑轮廓。剑影旋转一圈，落下一道清光，照进我们之间的圆环。

三百魔修依旧静立，但眼中的赤光已开始波动。有几个抬起了手，刀锋指向我们。他们还没完全恢复意识，可本能仍在驱使他们进攻。

“守心归一诀，”冷竹声音很轻，却字字分明，“需心意如一。”

我闭上眼，识海中守心界全然展开。那片开满双生花的原野浮现眼前，风吹过花丛，花瓣飘向远方。与此同时，我也看见了她的识海——无数残灯漂浮在黑暗中，每一盏都写着一个“守”字。那是她百年来未曾熄灭的执念。

幼年被弃荒野的记忆突然翻涌上来。冻僵的手抓着草根啃食，耳边是杂役弟子的讥笑。我曾以为活着就是忍耐，直到她出现在崖上，说：“你叫若瑶，从此是我的徒弟。”

冷竹那边也起了波澜。百年前那一夜重现——太上长老倒下前的眼神，不是愤怒，而是悲悯。她一直以为那是谴责，如今才明白，那是托付。

我们的执念都在这一刻浮现，却没有撕裂术法。相反，它们化作花瓣，落入彼此识海，轻轻燃烧，转为纯净灵力。

双剑同时上举，剑尖交汇处凝聚出一个“守”字。起初只有指尖大小，缓慢旋转，继而扩大，悬于山顶高空。光芒洒落，最先触及的是最前方的三名魔修。

他们的身体先是僵住，随后皮肤龟裂，血煞之气如烟蒸腾。没有惨叫，也没有挣扎，只是静静崩解，化为灰烬随风飘散。接着是下一排，再下一排……光芒所及之处，魔躯尽毁，唯有残留的记忆碎片在空中一闪而逝。

半截旗杆剧烈震颤，黑气疯狂缠绕，试图抵抗。但“守”字光辉越来越盛，最终轰然炸开，化作千道光刃扫过全场。最后一缕血煞被斩断，旗杆从中断裂，碎成粉末。

天地骤然安静。

冷竹的身体晃了一下，我立刻伸手去扶，却被她反手拽住肩膀。她靠着我站稳，呼吸粗重，额头全是冷汗。她的右臂仍毫无知觉，衣袖已被血浸透大半。

我左肩的旧伤也在渗血，血顺着胳膊流到指尖。奇怪的是，不再像以往那样灼痛难忍。魔纹似乎安静了下来，像是被刚才那道“守”字净化了什么。

山门前一片狼藉。焦土遍布，石板碎裂，护山大阵的银网只剩下几缕残丝贴在地面。风从谷底吹上来，卷起灰烬，在空中打着旋。

冷竹低头看着自己颤抖的左手，慢慢松开了剑诀。青冥残剑缓缓落下，插在身侧泥土中。短剑在我手中嗡鸣一声，也归于沉寂。

她弯腰拾起一点灰烬，摊在掌心。那些粉末并未随风散去，反而在她手上盘旋起来，渐渐拼出一行字：

“所谓守护，是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勇气。”

我盯着那行字，喉咙发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