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兆川磕到了头,眼前发黑,大脑里有些空白,许久才稍稍缓过来。
他单手抵额,赶忙瞥向一边,“没事吧?”
褚吟面色只慌乱了一瞬,立刻就镇定了下来。
她摇摇头,心中暗自庆幸方才提前降了车速,不然真就不仅仅是追尾这么简单了。
裴兆川正欲继续说些什么,主驾那边的车窗忽然被人叩响,声音清脆而急促。
褚吟微微眯起眼睛,余光里,一门之隔,嵇家的司机正低身朝驾驶室内张望。
静谧的空气中弥漫着一丝紧张,裴兆川抢先一步解开安全带,温柔地安抚道:“你待在车里,我下去看看。”
说完,他果断推开车门下去,不久之后,又匆匆回来,面色略显复杂。
褚吟一怔,“怎么这么快?”
裴兆川耸了耸肩,嘴角勾起一抹无奈的笑,“对方一直问我是不是车主,拒绝跟我沟通。”
褚吟没忍住翻了个白眼,看来嵇承越刚好就在后面的车里,还恰恰猜到了前面车里坐着的人是她。
若不是这四九城八街九陌,每天车水马龙,她甚至都要怀疑对方是故意逮着她的车撞了。
她蹙了蹙眉,操控着降下车窗,笑时眉眼舒展开来,“好久不见啊,聂叔叔。”
司机一见是她,满眼意外,“褚吟小姐,怎么是你?”
“是很巧,”她呵呵干笑两声,没忘了还有正事没处理,“直接等交警过来吧。”
司机面露为难之色,从业二十多年,这还是第一次成为交通事故的肇事者。
工作能否保住暂且不论,可这会儿车里坐着的两尊大佛,几分钟前刚起过言语冲突,万一事后加倍迁怒于他,就真的是要遭殃了。
心一提,思忖再三,酝酿好的话却在嗓子眼憋住了。
显而易见,面前的这位大小姐同样不好惹,说不定他前脚刚说出来用钱摆平,后脚对方就会喝他侮辱人。
司机吸了口凉气,掉头回去,将具体情况详细告知后排的嵇承越。
褚吟正跟裴兆川讨论着待会儿要去看的那套房子,这个时候裴兆川突然噤声,抬眼示意她看窗外。
她偏过头,撞上嵇承越噙着浅笑的一双眼,如遭雷击般僵住不动,语气有些恶劣,“怎么?”
嵇承越视线不露痕迹地往副驾偏移了三五秒,随即重新落回到她的脸上,气定神闲道:“我赶时间,没空陪你闹,直接私了吧。”
褚吟很不喜欢这种被迫处于下风的感觉,连忙推门下去,绕到车尾查看车子的具体情况。
刚才那一下撞击,使得后桥和悬挂系统都有轻微的变形,若继续行驶,极大可能会出现跑偏或者颠簸等问题,反正今天是开不走了。
她静静站着,轻撩眼皮,冲嵇承越觑过去一眼,“好啊,嵇少爷打算如何私了?”
话落,嵇承越唇角微扬,步伐稳健地走到自己的车前,从后排的储物格里翻出支票本,笔下流畅行云流水,不过片刻功夫便写好了。
停留的时间过长,坐在后排另一侧的人终于结束了电话,目光投向嵇承越,神色不善,显然怒气未消,“还得多久?”
嵇承越轻笑,连劝带哄,“至于气成这个样子吗?你难道打算黑着脸去见客户?”
女人的怒火越发高涨,胸腔剧烈起伏着,一副气急败坏的样子,“你但凡愿意回来公司帮我,我也不至于难得跟你见一面还吵架。”
“姐,你但凡愿意放弃这个念头,我也不至于故意跟你呛。”嵇承越低着头,将支票规整撕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