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坏话（第1页）

在变形药失效前，希斯塔准时坐在了卧室里。

临走前，路锡恩送给她一个通信魔像。据他所说，这种通信魔像一分为二，只要双方同时注入魔力，就可以进行实时对话。当然，代价是它不仅造价高昂，还只能用半年。

“炼金术和魔法加在一起，还真能造出点好东西。”尽管缺点很多，希斯塔依然觉得它很不错。一百年前的魔法师必须靠驯化魔法生物传信，比如她就喜欢用诡计乌鸦。如果这东西能普及一下，她就再也不用看见讨厌的东西在天上飞了。

诡计乌鸦既聪明又可爱，吃饱了就安安静静呆着，不像教廷里有些人用的风灵角鸮，脾气暴躁昼伏夜出不说，叫声总能把人吵死。

“咘咘咘咘咘咘咘咘！”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希斯塔转头就看到一只风灵角鸮叽叽喳喳地抓着什么信件在她窗外盘旋。她刚打开窗户，风灵角鸮顺着缝隙就冲了进来，一边叫着一边把东西丢在桌上，又吵吵嚷嚷地飞走了。

这破猫头鹰终于改掉了在室内刮风的毛病，希斯塔想，“迟早把毛拔来做把扇子。”

她的桌上摞着许多信函，按照收取时间归好了类——想必是勤勤恳恳又好心的女仆安妮做的。希斯塔讨厌整理，通常选择把不重要的信全都烧了。

烧到最后，只剩两封信幸免于难。

她举起猫头鹰丢下的那封“亲爱的学生希斯塔亲启”和剩下的独苗“致最美丽的莫里根子爵小姐”，觉得拆开哪封都会让她心情不好。

“看在你鸟养的不错的份上，”希斯塔先拆开了泽珀尔的信，上面写着一个魔法课程表，泽珀尔希望她能在“圣殿巡游”前学会至少二十个圣殿魔法，通过选拔作为王室的魔法使随行。

另一封则是以撒询问她的身体情况，还隐晦地提及了那盒变形药，字里行间都是找到知音的喜悦，邀请她病好了就前往宫中“讨论魔法”。

以撒误会她也是黑魔法爱好者了，但这也没什么不好。

帝国权力天平的另一方，是时候该让她了解一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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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日，希斯塔按照约定抵达了王宫。

这座王宫在一百年前还是座行宫，因此它被设计得格外华丽优美，有着独特的天蓝色尖顶和粉白色外墙。它坐落在森林边上，是曾经国王狩猎休息避暑之地。在被启用为行政王宫后，后续的历代国王都对它进行了精心地扩建和修葺——他们引来清冽的泉水、建造广阔幽静的人工湖、为每一面墙和穹顶刷上彩色的金叶粉饰、装了巨大的镀金水晶吊灯，甚至给钟塔都换上了镶着魔法石的指针，为了让报时的声音更悦耳。

维兰特帝国王室的族徽是郁金香，因此王宫周围随处可见用魔法维持的郁金香花圃。希斯塔一边听女官介绍，一边观察王宫的布防。“通常这个时间，珂赛特殿下会来花园。”女官四下张望，没有见到公主的影子，于是把希斯塔带进了宫殿。

“这里是缪斯厅，请子爵小姐在此稍等片刻，以撒殿下还没有结束魔法课。”接待的随侍为希斯塔端来甜品和红茶便退下了。

不得不说，这里是一个能消磨时间的好地方。这座大厅里挂满了王室的藏画，她从一端慢慢向前走，发现每一幅古老的画作上都有非常强力的保护魔法——有些落款甚至比她本人出生还早几百年。

在她那个年代，魔法主要用于改善生活，例如这个保护画作的魔法；或者相互斗争，例如她擅长的一切。希斯塔一路看过来，发现这一百年里虽然魔法本身没有进步，但是好逸恶劳的王族还是给这种力量找到了新去处。

她大厅的尽头看见了近十几年完成的，把魔法融入画技的精湛画作。

“魔女之死？”她抬头冷笑着看向这一幅巨大的魔法画。画中以恶魔为头颅的黑衣魔女在金色的圣光照耀下痛苦而扭曲，魔女跪在地上，手持圣剑的骑士带着覆眼的天使头盔，洞穿了她的心脏。骑士的披风飘舞飞扬，卷着光明持续地绞杀着脚下涌出的恶灵。得益于魔法的力量，当观画者走近时，五感会被画夺走，仿佛真的置身画境，自己就是身负神恩的圣殿骑士，代表正义向来自地狱的魔女挥出手中的剑刃。

“莫里根小姐不愧是泽珀尔亲王的学生，这么喜欢这幅画。”

穿着猎装的少女不知何时进了画厅，站在不远处，手里还拎着一只死兔子。金色的头发、碧绿的眼眸、小麦色的皮肤、恣意的表情、特立独行的穿着打扮，这位公主和传闻中的娇柔貌美似乎差得很远。

“珂赛特殿下。”希斯塔提起裙摆向她行礼。

“你的动作好奇怪，没有人教过你该怎么跟公主行礼吗？还是……你觉得我和传闻中的公主不一样？”珂赛特不满地皱着眉，“说你是魔法天才？我怎么就不相信呢。”

“事实不会因殿下的认知而改变。”希斯塔敷衍地从大脑里换了一种姿势重新行了一次礼，珂赛特发出一声轻蔑的嗤笑：“全城的贵族小姐都该来看看天才的行礼。”

“珂赛特！希斯塔是我的客人，不是你的。”以撒一进来就用不悦的语气砸向了骄横的公主。希斯塔看见以撒来了，又向他行了礼。

“怎么对着哥哥你就会做，对我就不行？”珂赛特把死兔子举在她面前，似乎是在吓她：“看来你确实会哄我哥哥开心，下次别拿我当借口，听到了吗？”

“珂赛特，这只是一种比较古老的礼节而已，是你看不懂。”以撒给希斯塔做了一遍标准示范，希斯塔看完并不觉得和一百年前的有多大差别，不过她可以理解这种稚嫩的王族尝到权力的甜蜜后想到处使用的愚蠢做派。

珂赛特离开了，以撒带着希斯塔走回自己的宫殿，这段摩擦则成为了毫不起眼的小小插曲。

临近以撒的宫殿，希斯塔忽然看到一个有些熟悉的身影正从花园离开，她拉住以撒：“我有些好奇，刚刚过去那位是谁？”

“是瓦伦廷爵士，我的魔法老师。”以撒回答道，“如果你对他的课感兴趣，我可以问问老师能不能偷偷带你一起，总比听泽珀尔的强多了！”

“不用了不用了。”以撒在误会了希斯塔的小秘密之后似乎对她更亲密了，希斯塔连连拒绝，转移话题道：“他知道你喜欢黑魔法吗？”

“当然不知道！”以撒听她这样问，急得上手虚虚捂住她的嘴，“我的朋友，你可千万要替我保密啊，如果被发现了，他第一个就会被连累——教王子黑魔法可是超级重罪！老师从不允许我看任何黑魔法有关的书，就算不是魔王发明的魔法也不行，甚至一些复杂的魔药也不允许我问……”

以撒在希斯塔耳边悄悄抱怨，他越说越小声，也越凑越近。希斯塔突然感觉有一束不知道哪里来的目光锁定了她，危机感第一时间为她拉响了警报，可她四下看去却没发现任何可疑的地方。

“怎么了？”见希斯塔突然转头，以撒疑惑地问。

“没怎么……我们快进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