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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0 章（第1页）

天光尚未大亮，灰蒙蒙的晨色透过窗帘缝隙，悄无声息地潜入房间。

林夕先醒了过来。

意识回笼的瞬间，身体的感觉先于记忆苏醒。四肢百骸弥漫着一种慵懒的酸软，尤其是腰间，被一条手臂沉沉地环抱着，皮肤相贴处传来温热的体温。耳边是苏念平稳绵长的呼吸，温热的气流拂过她的颈窝，带来一阵熟悉的痒意。

昨夜所有的画面、声音、触感，如同潮水般汹涌地冲击着她的脑海。那个失控的拥抱，那些炙热的吻，黑暗中紧密的交缠，以及苏念在她耳边压抑的低喘和那句“我在”……

脸颊不受控制地烧了起来，心跳骤然失序。

然而，紧随其后的，不是温存后的甜蜜，而是一种冰冷的、尖锐的现实感，像一根细针，猝不及防地刺破了这层温情脉脉的泡沫。

五年。

横亘在她们之间的，是五年的空白，是那些未曾化解的误会，是那些彼此造成的、深可见骨的伤痕。昨夜的一切，是劫后余生的失控，是久别重逢的激情，是生理本能战胜理智的意外。

它……能代表什么？

承诺？未来？还是仅仅只是一次……成年人在特殊情境下的各取所需？

苏念的怀抱温暖而安心，带着让她贪恋的气息。可越是这样，林夕心里就越是恐慌。她害怕这只是一场幻梦，害怕等到苏念醒来，两人在晨光中赤裸相对时，会陷入无言的尴尬，或者更糟——昨夜的一切被定义为一场“错误”。

她承受不起第二次失去。与其面对可能到来的冷却与疏离，不如……就此离开。

至少，还能保留一点体面，和昨夜那份残存的、虚假的圆满。

这个念头一旦升起，便如同藤蔓般疯狂滋长。

她小心翼翼地、极其缓慢地挪动身体，试图从苏念的怀抱中脱离。环在她腰间的手臂似乎察觉到什么，无意识地收拢了一下，发出一声模糊的呓语。林夕瞬间僵住，连呼吸都屏住了，心脏几乎跳到嗓子眼。

好在苏念并没有醒，只是更深地往她颈窝处埋了埋，呼吸再次变得均匀。

林夕耐心地等待着，直到确认她再次沉睡，才继续如同慢动作回放般，一点一点，将自己从那个令人眷恋的怀抱中“剥离”出来。失去包裹的皮肤接触到微凉的空气，激起一阵细小的战栗。

她赤脚踩在地板上，冰凉从脚底直窜上来。借着熹微的晨光，她看到了散落一地的衣物——她的，和苏念的，纠缠在一起，无声地诉说着昨夜的疯狂。

脸上刚刚褪下去的热度再次回升。她迅速捡起自己的衣服，动作轻得像一只猫，甚至不敢回头再看一眼床上那个熟睡的身影，几乎是逃也似的溜出了卧室。

轻轻带上卧室门，隔绝了那个充满苏念气息的空间，林夕靠在冰冷的门板上，才敢大口喘息。客厅里还残留着昨夜姜茶的味道，和一种莫名的、暧昧的气息。

她以最快的速度穿好衣服，甚至没有去洗漱。手指拂过略显凌乱的头发时，她摸到了耳垂上那只小小的、熟悉的珍珠耳钉——是苏念昨夜情动时，无意识用牙齿轻轻啃咬过的那只。

指尖像被烫到一样缩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