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宅的仆从分男女站在院中,中间隔着几丈远,郑兰则坐在廊下冷眼相看,转动佛珠的手速越来越快,许是日头更毒,就算没有置身阳光下也愈发觉得热了。
赵灼玉在丫鬟们那边绕了一圈。郑兰看她没有头绪,轻轻吐出一口气。
又看她慢吞吞地走到家丁那边去,绕了一圈后停在两名中等身材的男人后面,用在花圃中捡来的细棍逐一轻拍二人肩膀。
“烦请二位走两步。”
轮到第二人时,他往前走了几步,折返时赵灼玉突然抬腿踢来。
他急忙用手臂挡在腰侧,却因赵灼玉力道太大,他侧腰还是受了一击,疼得他后退两步,倒吸一口凉气。
在场众人不知赵灼玉中了什么邪,惊得瞠目结舌。
赵灼玉笑道:“下盘很稳,反应也很快,是个练家子。”
那家丁怔怔的眼神中透出几分打量,随即讪讪道:“不知奴做错了什么,惹得姑娘不快。”
赵灼玉还未回答,郑兰身边的嬷嬷便过来劝架:“赵大人有话好好说,他若是做了什么错事,夫人自会教训。”
赵灼玉估摸着时辰差不多了,便笑道:“嬷嬷别担心,我这么做自有我的道理。待李大人来,事情就明了了。”
话音刚落,贾宅的人有感应似的来禀报又有京兆府的人来了。
李逢舟是和孔鸿朗还有一名头戴帷帽,脚步略显虚浮的女子一起来的。
李逢舟向郑兰见过礼后拱手道:“我同孔公子在贵府外遇见,他说要向夫人赔个不是,我便同他一道来了。至于那位姑娘,待会儿再做介绍。”
郑兰看孔鸿朗的眼神带刺似的,“我同孔公子毫无过节,哪来的‘赔不是’这种说法?”
孔鸿朗熟练道:“原先在下同贾老爷说想要二小姐给在下做妾,在下思来想去,二小姐如花似玉的人儿,就算做正妻在下也配不上,更何况是妾。在下以前的混账话实在有辱二小姐名节,特向夫人赔罪,望夫人代为转告。赔给贾家的礼也备好了,就放在外头,望夫人莫要嫌弃。”
郑兰不知孔鸿朗为何突然转性,打量的眼神长久落在他身上,却始终没有回应。
孔鸿朗最主要的目的自然不是求得郑兰原谅,见她不应,便深深一揖,退至赵灼玉那边开始细看站在院里的丫鬟。
片刻后,赵灼玉凑到孔鸿朗身边低声问:“可看出来像谁。”
孔鸿朗今日一早去京兆府“认罪”时见过赵灼玉,但没同她交谈,此时听她说话莫名有些熟悉却想不起来在哪里听过。
“这些丫鬟看着都一个样。”孔鸿朗面露难色,“虽说发髻可以伪装,但我觉得吧……都不如那晚我看见的人瘦。”
赵灼玉微微蹙眉,余光瞥向廊下,“那位呢?”
“郑夫人?”
“嗯。”
孔鸿朗一面回想一面摇头,“也不像。”
赵灼玉“啧”一声,“这不像那不像,我简直怀疑你今日在京兆府说的都是假话。”
“阿弥陀佛。”孔鸿朗双手合十,一脸真诚道:“我可不敢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我真的见到鬼了,此事绝不敢弄虚作假。”
“你继续看吧。”赵灼玉丢下一句话便去李逢舟他们那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