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有什么好说的?
赵灼玉心下生奇,蹑手蹑脚地靠近,在离凉亭三步外被李逢舟瞥了一眼。
“赵推官怎么总是偷偷摸摸的?”
向微之转过头来,赵灼玉立马讪讪一笑,“什么偷偷摸摸,我只是走路轻,向姨娘别听他胡说。”
向微之轻拭眼角,笑着起身行礼,“二位大人净爱说笑。”
赵灼玉坐到向微之旁边,问:“先前去了姨娘的院子,听说姨娘身子不适,可大好了?”
“不过是乏累,没什么不好的。”
“姨娘多保重。”赵灼玉见向微之哭过,轻抚她的背以表安慰。
人一被安慰,反倒更委屈了。
向微之双眼愈发热,哽咽道:“李大人已经同我说了,没想到、没想道是她……”
“我知道她对老爷是有恨的,可我没想过她竟下如此狠手,老爷没了,我们日后该怎么办啊?”
向微之越说越伤心,以帕捂脸抽抽噎噎,浑身发颤。
赵灼玉不知李逢舟为何这个节点上告诉向微之,但还是安慰道:“姨娘,事已至此,节哀。二小姐还等着你呢,你千万得保重身体。”
提到女儿,向微之缓和不少,擦干泪后问:“那夫人她,该当如何?”
李逢舟淡淡道:“凌迟。”
赵灼玉离得近,明显察觉到向微之一颤。
“凌迟?这么严重?”
李逢舟反问:“你没看过律例?”
“自然是看过的。”向微之藏在袖下的手攥成拳,“说不定是发生了什么矛盾,我是说如果,如果是老爷先动的手,那还至于凌迟吗?”
见赵灼玉目光一沉,向微之忙解释:“大人别误会,我不是替夫人开脱。我虽然与她不和,但她的为人我了解,她应该不会主动招惹。”
李逢舟道:“《大晋律》有言,妻杀夫皆判凌迟。”
“这样啊,这样啊……”
向微之扶着石桌起身告辞,离开凉亭时双脚相绊摔倒在地。
赵灼玉忙上前扶人,向微之窘迫道:“想来是没休息好,路都看不清了。”
赵灼玉提议送她回去,她立刻拒绝,只道:“大人公务繁忙,岂敢继续叨扰。”
不待赵灼玉再劝,向微之忙不迭地走了。
赵灼玉站在原地静静目送,心下疑窦丛生。
李逢舟的声音突然从后方响起:“眼神怎么骗得了人?你相信她与郑夫人不和吗?”
赵灼玉摇头,电光石火间,她将某个不起眼的瞬间定义为了线索。
颤抖、宽大的衣袍、不愿让女儿与赵灼玉过多交流……
“向姨娘八成也被贾似仁打过。”赵灼玉推测。
孔鸿朗被带来贾家那日没见过向微之,那他三月廿一晚见到的女人会不会是向微之?
一个荒谬的念头在赵灼玉心中萌芽了。